第1章 死者出现(2 / 2)

  人们的脚步也因为潮湿的天气而放缓,无精打采地在这座废弃的荒钢小镇内钻营。

  荒钢小镇位于城郊相交的地段。第二钢铁厂高耸入天的烟囱残喘着黑气,烟囱阴影下的职工宿舍更显老态龙钟。

  宿舍门口值班的廖老头麻木地盯着面前的小收音机,沙沙沙背景音中主持人呆板地准点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1998年5月4号下午4点整。”

  九八年,他沉重的肩膀往下一垮,已经快到千禧年了,时代的脚步在飞奔,钢铁小镇却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根本追不上国家发展的步伐。他听说第二钢铁厂今天会裁第三波工人,又有许多人要下岗。

  也对,看管的这栋老家伙骨子比他还要脆,是住不了人了。楼啊,和人一样,老了就该退场,不能占着国家资源不用,给人民增加负担。

  从去年起,除了下岗离开的工人,有一部分工人还搬去了城里的新房,如今职工宿舍楼里只剩十来户人家。

  自己也要下岗了。他第无数次产生这个悲观的念头,扭头瞥向树下支摊子卖豆花的女人,或许退休后他也要出去赚辛苦钱呐。

  他长吁短叹,抬头望向七层高的灰墙,顺眼瞧见五条身影在走廊处若隐若现,忽然他露出一口黄牙,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焦棠背着米色的书包,松松垮垮搭在柔弱的肩膀上,她人不高,书包占据整个后背,将她压得更低,白色裙裾在墙角的煤球上擦拭,留下灰黑色扭曲的线条。

  紧跟其后的男人好心地伸手过去,想接过她的包,焦棠敏锐地闪开,带点婴儿肥的脸蛋露出明显的不悦与疏离。

  男人被那双之前无辜,此时狠厉的大眼睛吓到,讪讪收回手,低头继续走。旁边的高挑女人不经意低声嗤笑,走在最前头的年轻男性则置若罔闻,自顾自无语绕上楼梯。另一个走在最后的男性玩家由于蹲下绑鞋带,耽搁了一下,这会儿正拼命往前大步追。

  肮脏狭小的过道中堆满废弃的家具、炭炉、土砖和生活垃圾,两米不到的天花板下挂着湿凉的衣物,由于几日不见阳光,弥散开一股咸臭的酸味。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前面一户人家咿呀拉开木门,矮小肥胖的女人从屋里溜出来,重重放下一个塑胶小桶,从桶边缘日日覆盖凝固的黄绿颗粒残渣来看,里面应该是积了两三天的泔水。

  她准备溜回屋里时,瞥见几人,肥腻的脸颊抖了抖,最终忍下一堆废话,重重阖上门。

  焦棠步过房门时,隐约感觉到肥胖的身躯挤在门板后,听外面的动静,那两只老鼠一样的小眼睛肯定正好奇地左右转动。

  五个人熟悉地形后,终于爬上宿舍七楼。焦棠掏出钥匙,打开第一个门,接着其他几个人也依次进入后面几间宿舍。这一次的玩家个性都比较独立,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同住的想法。这让焦棠松口气,五个人中只有两个女的,如果另一位提出一起住,她大概会因拒绝而犯众怒。

  进门之前,住在最后一间、从进到这个现场开始便一直失神的年轻男人,突然撇过头,深邃五官舒展开,像刚睡醒的人,带点懒散鼻音,开口问其他人:“是不是要开个会?”

  住他旁边的粗犷男人瞥他一眼,进了房。刚才打算帮助焦棠的中年大叔露出笑容,这抹笑立马让氛围缓和许多,他忙答应:“我收拾一下,在我这里开吧。”

  高挑女人甩着名牌包包哐当摔上门,她并不是对谁不满,她只是对周围格格不入的肮脏环境不满。

  房间不大,一个小卧室,一个客厅,一个洗手间,没有厨房也没有阳台。焦棠里里外外走了两遍,晦气地盯着卧室,上一个房客走得很匆忙,破旧的床板上还遗留了乱糟糟的蚊帐和破棉被。她嫌弃地将垃圾扫做一堆,堆在客厅角落,用破棉被盖住,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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