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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川早已经习惯,在帮忙把沈亭送回房间,看着沈母把沈亭唤醒,随后哄着他把解酒汤喝下去。

“沈川。”沈母在走出沈亭的房间之后心里生出不满,“不是让你不要靠近沈亭吗?现在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川微微垂眸,不说话,眼里的神色谁都看不到。

可沈母是谁?这么多年沈川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很清楚沈川到底在想些什么。

“昨天我就不该同意让沈亭去等你!看到沈亭这样对你心里完全不屑是吧。沈川记住你当初被收养的约定。”沈母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愤怒与不屑。

“自己去一楼跪一晚上。”

说完沈母便往楼上去了。

而沈川拧眉,刀锋似的眉骨落下阴影,沈川心底格外烦躁。

若是刚刚沈母说的不过是猜测便罢了,可是眼下她将自己的小心思说得完完全全。

将沈亭带到薄雪确实是他有意为之,一个陌生的弟弟突如其来对他讨好沈川实在想不明白。

可是这种滋味又实在是太好了,尤其是当年的约定促使着沈川心底不断滋生着阴暗的念头。

沈家在一楼的房间准备了一个地方拜佛,他们格外信佛。

沈川跪在那柔软的团蒲上时忽然扯了扯嘴角,之前小时候自己被罚跪在这里也是因为沈亭,直到沈川终于明白自己的命运,他终于不再犯错。

整个沈家都格外安静,只余下沈川的呼吸声。

沈川在佛祖面前全然没有反思的念头,只是不断咀嚼着这两个字,自己的好弟弟。

佛祖面前需要兄友弟恭,沈川这人在某些方面格外封建,可是面对着这个佛祖,沈川却是不屑。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将沈亭从床上拽下来,让他好好看看在沈亭看不到的房间,在沈亭安然入睡的许多个夜晚,沈川就这样跪在佛祖面前。

沈川希望沈亭在他的面前痛苦,厉声忏悔自己的罪恶。

时间一点点流逝,灯光昏黄,在沈川想了一遍又一遍沈亭在他面前如何曲意奉承,系数数着自己对于沈川的施加的罪行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哥哥。”

隔着一扇门,跪在佛祖面的沈川终于听到了他惦念多年的人出现在这里。

喊他的那人嗓音有些颤抖,似乎是有些疑惑里面到底是不是有人,又是不是在里面,更多的也许是疑惑,为什么沈川会在这里。

和沈川幻想的完全不同,沈亭来到这里应该是痛哭流涕,应该是带着满身的恐惧与忏悔,而不是像现在这。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因为沈川而差点醉得不省人事的沈亭。

“哥哥,你是在里面吗?”

半晌,沈川闭眼,不再看他面前的金身佛祖,开口:“我在。”

沈亭在喝完解酒汤之后确实睡着了,可沈亭却做了一个极为古怪的梦。

梦中的沈亭下场格外凄惨,沈亭被吓醒了。直到他醒来之后100忽然提醒沈亭,沈川这个时候正因为你喝酒惹得沈母不快,被罚在一楼跪上一晚上。

沈亭的脑袋依旧有些晕,这时再回去睡觉也睡不着,沈亭想,自己应该去看看沈川,看看能不能先赚一点好感。

让自己成为龙傲天小弟的路途更加顺利。

于是沈亭就这样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往楼下走,那个房间在房间深处,当沈亭来到门前的里面,沈亭关了手机,随后轻声喊了一句哥哥。

可是古怪的沈川并没有回答,没办法沈亭只能再次喊了一句。

这时沈亭清楚地听到了沈川的回答,他在里面。

沈亭推开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这里,沈母信佛,但是沈亭并不喜欢这些东西。

而眼前的一幕确实让沈亭心里生出了一些波澜。

整个房间有些小,小小的金身佛祖被供奉在中间,上面插着香,而沈川则是面无表情地跪在团蒲上,像是在赎罪。

“哥,是妈让你在这里吗?”沈亭关上门,脚步很轻地来到了沈川的面前。

西装外套都没有来得及脱的沈川就这样跪在佛像面前,肩膀格外宽阔,并不看沈亭。

“你为什么来这里?”沈川并不回答沈亭问的问题,他的声音有些冷,甚至有着微微压制的颤抖。

沈亭忽然生出一点不安,可是他并不明白这不安到底是为什么,眼下只有自己唯一认识的沈川在面前,于是他不可抑制地往沈川身边靠近。

“因为我醒来看不到你,来到你房间发现你不在。”沈亭撒谎了,但是这个谎言无可厚非,反正他来到了沈川的面前。

根本查不出他到底有没有说谎话。

沈川终于侧目看向他,半晌,冷淡道:“回去吧。”

沈川的跪在上面的身子很直,沈亭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不知道沈川到底跪了多久,但是一定花了很多时间。

“哥,”沈亭将手掌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轻声说,“你起来吧,不要跪了。妈生气不过是一时的,你已经跪了很久了,起来睡觉去吧。”

沈亭想得很简单,既然是沈母要求沈川去跪,无外乎就是因为沈亭喝醉酒的事情,既然他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那么又有谁会在意呢?

所以沈亭说得格外理直气壮。

而沈川却是身子一顿,那双狭长的凤眼睨向沈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亭被这个反问问住了,他有些不安地看向沈川,那双琥珀色的眼睫被浓密的眼睫盖住。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没什么事,妈小题大做了。”

“我扶你起来?”

沈川面无表情地瞧着他。沈川这般看人的时候不笑不怒,反而带着些不近人气的冷漠。

“我可是带着你去了薄雪,如果不是因为我不小心,如果你的运气没有那么好,那么你可能因为喝酒喝到住院。沈亭,你不介意吗?”

这一番话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只余佛像面前的烛火摇曳,惹得阴影位置变换。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知道哥你的事业起步需要去这种地方,我觉得没问题啊。”

沈亭有些不解,事实就是沈亭安全回到了沈家,又何必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苦恼?又何必因为那个不好的假设烦忧?

沈川盯着沈亭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一丝他需要的神情,可惜没有。

沈亭格外坦荡,既没有为沈川被罚跪感到愧疚,却也没有因为沈川的行为害得他喝了这么多酒而恼怒,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劝沈川起来。

“是吗?”沈川呢喃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在沈亭看不见的地方,沈川死死盯着佛祖。

这些年跪在这里的时候,沈川无数次对着佛祖诅咒着幻想着沈亭会痛哭流涕地来到他的面前,就在佛祖面前,就在见证了他无数屈辱的房间。

可是眼下沈亭来了,他却垂着眼睫,那孱弱的指尖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劝着沈川起来。

——佛祖,这可不能怪我了。

——我和沈亭永远不可能兄友弟恭。

——要怪只能怪沈亭莫名其妙表现出来的善心和愚蠢,让他能够堂而皇之地走出这里。

——可为什么又偏偏是他?是因为他自己才来到这里,可是眼下又是他来带着自己出去。

沈亭并不知道沈川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手来到沈川的手臂上,稍稍一用力,沈川便顺着他的力气起来。

直到沈川整个人站起,沈亭比之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沈川比自己高许多。

佛祖面前点绕的烛光和香散发的光辉摇曳,将沈川的身影扯得格外狰狞。

“哥我,我们走吧,回去睡觉。”

沈川被沈亭轻轻扶着,随后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房间。这是这么多年沈川第一次没有跪完一整夜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直到离开的时候,沈川忽然扭头,看着那金身佛祖,忽然扯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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