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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在他说出更多蠢话前,秋生变得不近人情,脑袋里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抑制剂的副作用,他愈发无法控制情绪,“从小道走,他们还在花园里。”

刚说完,他就不得不捂住胸口,那股莫名的感觉在身体里胡乱搅动,似乎打算将他扯得四分五裂,秋生终于意识到不对,但喉咙发紧,根本说不出话。

手和脚也是软的,似乎抽掉了他的骨头,只留下软肉。

左星没有立马离开,他开始打量这个从小到大的未婚夫,像第一次遇见对方一样新奇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要哭不哭的模样,哈哈哈,你难道等会真要哭?”

他说起来不停,眼中闪烁着明晃晃的恶意,似乎猝了毒似的,吐露出骨子里的恶劣。

“让我想想是为什么——难道因为小马压根一点也不在乎你订没订婚?”

左星楠露出一个堪称可爱的笑容:“太好了。”

“哐——!”

各种昂贵的物件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Omega瘦弱的背影起伏,像被雨滴打碎的树叶,一股浓烈的桂花香气席卷而来,激得左星楠瞬间没了继续嘲讽的心情。

他遮掩口鼻,丝毫不掩饰嫌弃之意,“你认真的?发1情期?我才不要标记你。”

然而反应更剧烈的是伏在桌前的秋生,Omega双眼通红,死死地攥着一块碎片,“你滚,现在给我滚出去!”

“我也想走啊,现在出去谁不怀疑我对你做了什么,该死,你是故意的对吧?!”

不管是不是故意,如果他标记了秋生,那么一辈子都不得不和对方绑定在一起!

左星楠闻着桂花味的信息素头晕目眩,后颈甚至有些发热,他早已没了之前挑衅秋生的游刃有余,额头凝结硕大的汗珠,面对Omega高浓度信息素,未成年Alpha有极大可能跟随进入易.感期。

现在情况十万火急,他掏出兜里的终端,拨通电话,声音沙哑,“喂,赶紧来秋生的休息室……不是造型问题,他.爹的他发情了!……不是我做的!赶紧过来!”

挂断电话,左星楠死死贴着大门,摸索着墙壁上的通风装置,之前为了防止被人偷听谈话,他特意支开了所有人,现在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处境,而他没有用过有专门设备锁的信息素换气装置。

左星楠怒骂一句:“该死!”

他转头看向信息素风暴中的Omega,后者已经躺倒在地,仍然死死抓着玻璃碎片,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滴在地上,温润的眸子充斥着恨意,似乎只要自己往前踏一步,他就要拼命。

“……我还看不上你呢。”

左星楠太阳穴抽动,后牙槽咬紧,拼命抑制着想要咬对方腺体的冲动,浑身燥热。

“扣扣。”

身后大门被敲击。

左星楠不敢轻举妄动,保持着相同的动作背着门开门,在开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回想起来自己没有提前过问来者。

要是其他人来了怎么办——

门上传来一阵推力,还没来得及把门重新关上,左星楠注意到像垂死羊羔般的秋生眼中的恨意一瞬间融化消失,取而代之是凝结成网的欲望。

“诶?我们来晚了吗?”

熟悉的声音。

左星楠双腿一软往右倒去,然后意料之中跌入葡萄气息的怀抱里。

秋生的眼神重新变得锋利冰冷起来。

扑面而来的信息素让伊驹几人愣住。

陆固良先反应过来,头冒青筋,大手抓住左星楠把他扯出来,“你干什么?!软脚虾吗?站都站不稳——”

“没有陆学长腿硬。”

左星楠一把甩开陆固良的手,敏锐地捕捉几人身后陌生的Alpha,只是一打眼便让后者瑟缩退让。

碰。左星楠关上了门,将陌生的Alpha拒之门外。

“你——”

卷发Alpha打了哈欠,似乎之前倒在伊驹怀里的人不是自己,此时像只懒洋洋的猫似的,心不在焉地说:“秋生发.情期不知道怎么提前了,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话音刚落,宿友炎骤然开口:“他不是外人,更准确来说他应该算是始作俑者。”

左星楠愣住,视线看向身后还倒地不起气喘吁吁的秋生,“他想干嘛……不会吧……”

忽然,像看到什么搞笑的东西,他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满脸写着幸灾乐祸。

“没有真有蠢得出奇的人敢做出这种事,佩服佩服,不如把他请进来?”

狼狈的秋生撑起身体,将手边的瓶子砸向Alpha,咬牙切齿:“滚——!”

他一动,原本就浓郁的信息素更加浓郁,几乎要将人溺死在桂花中,陆固良头冒火浑身燥热,脸色黑得能滴水,“臭死人了,赶紧把通风打开!”

陆固良动作迅速,马上就摸到了通风装置,然而这里的设备与家里和学校的都不是同一套,他已经按下的手只能胡乱地按了几下。

“……”

一直不出声的宿友炎挥开陆固良的手,在他即将骂出声前取消了被误触启动的暖风,然后正确地打开通风。

只听细微的声响想起,伴随着一声温和的“滴”,设置在房间四处的进出管道设备开始运行。

宿友炎目视前方,一个眼神也没分给陆固良:“蠢货。”

“我知道怎么用!不用你多手!”

陆固良狠狠地擦拭被打的手背,“装什么,一早明明是你站得最近,不知道直接关吗?”

被指责的人已经转过头去,将他视作空气。

陆固良气得牙痒痒,哼了声远离他。

左星楠在旁边看得清楚,他观察着墙上的通风设备,忽然露出一个笑,“酒店的合作商里不会是宿家掌握了新一套系统设备吧,如果是这样那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我怎么听人说过……S–HCOH不得参与科技研发呢。”

宿友炎没有回他的话,左星楠也没有被打击到,继续充满兴致地说着。

“还是说已经有人提前将整套系统送到你家,让大少爷提前‘享受’过了?不过,要我说,连信息素浓度检测的功能都没有,这也未免太过古董了吧。”

实际上是有的。

宿友炎看着没有被争斗波及到的Alpha,面色如常地走向争散发着信息素的、危险的Omega,心里闪过些许疑惑和凝重。

通风设备的自动换气功能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药物管理局人员就能更改的,那个懦弱的Alpha如果有这样的能力就不会走入要用药威胁秋生的地步。

那么只有一个结论:在他背后还有人。

虽然显而易见,但……在能接触到最新信息素通风系统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的计划里包含伊驹吗?

后一个疑问才是重点,让宿友炎不得不重视起此次突发事件。

而伊驹对于身后几人的心思毫不知情,他向虚弱的秋生迈去几步,观察着Omega的状态,“秋生,你还好吗?”

秋生垂着头呼吸,他抬起一只手遮挡住自己的脸,洁白的衬衫不知何时沾染上污迹,不复以往完美整洁的形象,他的手指颤抖着,仿佛能感受到伊驹的注视,蜷缩不安。

他的身体在燃烧,欲望纠缠在心底让他想哭,想要寻求眼前人的怀抱,纠结挣扎的情绪化作额头落下的汗水,每一刻都是煎熬。

秋生仿佛能感觉到灵魂正在远离自己的身体,俯瞰着此时此刻荒唐的场景——三个Alpha正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他的窘态,而他最不想在此时见到的人正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

他有点想哭,委屈的、耻辱的、饱含想要向某人倾诉的爱意。

但不该在现在……不该在他最无措的时候。

如果让伊驹看到自己现在停不下来哭泣的模样,他恨不得现在晕过去,抽痛的太阳穴提醒着他,这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如同被钉在巨石之上承受鹰啄的普罗米修斯一样,承受来自Alpha那纯净的注视。

秋生仍然维持着动作不变,声音略显僵硬:“没事……学长,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现在不要看着我吗?”

Omega的声音不像以往那样轻柔,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让伊驹愣在原地,棕发少年像个蜷缩成一团的刺猬,仍然不肯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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