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聆风1(1 / 2)

“肾上腺素零点五毫克,皮下注射,间隔十五分钟一次。”

“监测病人生命体征。”

“病人心率偏高,生命体征较弱。”

破旧老屋的空间逼仄,手术仪器简陋,又密集的堆放在一起。

手术床上病人的呼吸微弱,窗外飞沙一阵一阵的扬起,背景音是人群的嘈杂喧闹。

老旧的心电监护仪滴滴的响着,屏幕上毫无规律的波形不断跳动,祝淮惜头疼的一阵接着一阵,视线不受控的开始模糊。

滴,滴…

滴,滴,滴——

机器的一声嗡鸣忽然在她耳边炸开了花。

助理医师声音急促,“病人生命体征微弱。”

……

“病人生命体征消失。”

沉重的身体和无形的压力压得祝淮惜几乎喘不过气,双腿忽然失去支撑力倒在一边。

她手臂打到一边桌子上,手术用具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祝医生!祝医生!”

助理医师的呼唤声逐渐模糊,黑暗包裹着她,丰沛的精神此刻却感觉到无力。

咚。

咚咚。

……

耳边安静片刻之后又传来毫无规律的敲击声,像是心脏跳动。

模糊的意识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激的祝淮惜一个激灵,几乎是瞬间睁开双眼。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周遭的环境熟悉的不能更熟悉。

卧室宽敞明亮,暖呼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花瓶里还放着昨天刚换的新鲜玫瑰。

抬手扶着额头揉了揉,祝淮惜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怎么,那件事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却还是时常梦到。

枕边手机嗡嗡的声音没停,许是在抱怨主人的愣神一般,还叛逆的在小范围挪动着。

祝淮惜手指在太阳穴一下一下地按着,好半晌临电话挂断的时候才拿到耳边接起。

她才刚醒,额上细密的汗都还没消,疲倦感带着眼皮又缓缓合上。

可电话的那头似乎也不急一样,半天没吭一声。

“推销的?”

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祝淮惜没忍住问了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淡笑,打火机盖子掀开的咔哒声清脆。

可以想象到火苗窜出之后又快速熄灭画面。

散漫慵懒的男声有些好听,却又透着他的烦躁。

“不来了是吧。”

“?”

祝淮惜又撂下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手机号码,恍惚间还真不太记得这是谁。

“不好意思,我们认识?”

沉默半晌,对方态度更差的丢下一句,“最后等你两小时。”

忙音猝不及防的传到耳中。

纷乱复杂的一些记忆片段随着精神的清醒忽的涌到祝淮惜脑海中。

理清所有事情之后她用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

心里只装着两个大字。

结婚!!!

她今天!要去!结婚!

这事实在是突然,突然到她压根就没记住。

可没记错的话,是她昨晚潇洒丢下一句,“明天一早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

忙不迭的下床洗漱,祝淮惜还在回忆昨天的事。

结婚对象是昨晚在路边临时捡的,甚至到现在她都不记得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无非是为了应付哥哥的催婚。

而且为了报复祝裕珩给她安排的毫无分寸的相亲,她捡的结婚对象是个和她家世完全不匹配的。

对方很穷,穷的有点可怜。

可怜的在半夜蹲在街边,浑身脏兮兮的,手里还夹着一根没点燃的劣质烟。

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就是那张脸,洗干净了不知道要招多少小姑娘的喜欢。

纤长浓密的睫毛扇了扇,祝淮惜垂着眼,想起什么。

她找到手机扒开手机壳,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时序,金缘酒店502包间。】

昨天晚上祝威把这张纸条塞到她手里。

千叮咛万嘱咐了一句,“伤透这小子的心。”

要知道她难得回来一次,就这样被父亲当做一个商业竞争的工具。

她只觉得烦。

纸条抽出捏成小团,一个扬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不就是想让她结婚?

她找人结一下就是了。

民政局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半,祝淮惜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出门的时间还是晚了点。

刚下车离得老远就注意到了罩在树荫下的那个颀长身影。

当下正值四月里,柳枝顺着春风飞扬,暖乎乎的太阳光温柔的打在脸上。

似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男人原本低着的头稍稍抬起。

望着祝淮惜的方向,眯了眯眼。

顺手从口袋里面掏了支烟叼在嘴里,银质的打火机刚啷刚啷的响了下,烟头的火星忽闪忽闪的。

祝淮惜看见他的动作,眉头蹙起。

风有点大,烟没点着。

他似乎烦了,干脆掐了烟迈着步子丢在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懒散的视线慢悠悠的顺着风飘到她身上,只淡淡瞥了眼,又扭头,朝着民政局方向扬了扬下巴。

也没等她,阔着步子率先进了门。

祝淮惜硬着头皮跟上去,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男人的臭脾气。

“幸好不是真的要和他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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