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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余温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等待着一个可能的死亡通知。

两相比较，哪一个会更煎熬，一时间也分不出高下。

“人都是会死的，修士也一样。”闻歆的声音透着股残酷的冷静，“我们都要接受这?一点。”她猝然面对爱人离世，此后陷入沉沦，数千年无法释怀，时至今日，才穿过那?段时光，学会面对死亡这?个必修课。然而这?种经验，言语传达没有效果?，非得亲身经历才能抵达彼岸。闻歆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语气?轻柔，“没有用?的，雷劫是修士必经之路，而且只能靠自己，你若执意与我共担，只会让此劫更凶险。”她本可以说?出更残酷的话，像是报复余青当年的独自离去，然而心?底终究柔情大过怨恨，于是压低了身子，轻轻抱住眼?前人，在?她耳边安抚，“不要怕，我不会那?么轻易服输。”又揉了揉余温的脸，“你得相信我，嗯？”

相信她。余温浑身一震，眼?看着雷劫越来越大，倘若自己再不放手，恐怕就真像闻歆说?的那?样，因为自己的共担，导致这?场本该闻歆独自承受的雷劫，变成毁灭神?灵的必死之劫。她强迫自己松开?手，找回自己的神?智，吞下所有惊慌不安的情绪，镇定道，“我信。”

只是嘶哑地几乎说?不出的声音出卖了她。她信，但是也怕。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执念涌出来，那?是她哪怕被?虚空天雷不断削弱神?魂也在?坚持的意志，“我信。就像我会竭尽全力找到你，哪怕忘记一切，重新来过，但是，我会找到你。从最初喜欢上你开?始，你就是我生命的最大意义。”

“闻歆，一个人很渺小，茫茫天道，大千世界，有一千一万种人生，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条路。我一直追随天道，以苍生为己任，直到鲁莽地使出那?一剑，陨灭之际我才明?白，不是的，苍生有苍生的道，我的道就是你。因为爱上你，我的人生才变得有了意义。”

余温的眼?珠近乎金色，在?最爱之人生死攸关之际，她终于冲破所有束缚，抵达自己想要的终点，“不管我经历了怎样的重塑，遗忘了多少过去，但我之本心?，始终如一。”她彻底放开?手，脸上漾出笑容，“我信，我相信，区区天雷，不是你的对手。”

“我等你渡劫归来。”

已经冲破红尘束缚，此刻的余温更接近于神?。祂像剥去一切凡俗的枷锁，余青也好，余温也好，都只是祂寻找自我的外壳，一个人，所有的经历和人生，生死轮回多少遭，都只是为了找到真正的自己。

就像一颗大树，借助大地埋下根基，借助阳光和雨露向上生长，但是，不管借助了多少外力，最终一颗松树只会成长为松树。一个蝴蝶破茧成蝶，不是因为它形态改变，而是因为它本就是蝴蝶，茧不过是它成为自己路上的一段旅程，终究它要成为自己。

人类也一样。

人类擅长造神?，能够造神?，愿意赋予神?一切伟大的、无限的属性，不只是因为人的幻想与奢望，而是人类本身就包含这?种伟大、无限的神?性。只是，这?种神?性需要人类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