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5(1 / 2)

  有人托着她的肩膀,轻拍脸颊,不停喊她。接着她被人背起,那人背膀宽厚结实,双手紧紧兜住她,脚下稳健,一路上不停和她说着话。

  说的大致是:坚持一下,快到了;再忍忍,马上到了。她半昏半醒着,也不知道回答人家了没有。

  人找到了,这头各自打电话报信,叫车汇合。上了坡,几束手电筒光晃过来,接应的人往这里边跑边喊:“这边这边。”

  “人怎么样?”

  陈晖把背上滑下来的人往上抬了抬,“醒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一连串纷乱的脚步声匆匆往车停的方向去。

  梁原浑身上下浸过水,又在岸边的污泥里滚了一遭,已是满身狼狈,发梢淌着水,湿发贴着半边脸。陈晖取过车上的毯子,把她兜头裹住,轻轻擦拭。梁原意识渐清,接过薄毯,轻声道谢,“我自己来吧。”

  她眼皮重,浑身使不上力,草草擦了两把,就歪在一侧。陈晖本想揽过梁原叫她靠着歇歇,可两人并不相熟,她自上车就硬撑着靠在一旁。他自觉不太妥帖,遂收住手,拿来靠枕替她垫上。

  到医院时,梁原意识已完全清醒,连带身上的痛感也跟着清晰起来。扎进小腿的树枝断在里头,得先拔出来清理干净,才能上麻药缝合伤口。

  镊子伸进血窟窿里往外取小碎块,进来出去好几回,总算翻干净了,梁原已疼得全身虚脱,冷汗一进一进往外出。

  伤口缝合好,医生说得住院观察两天。陈晖跑上跑下办好住院手续,回到病房,见梁原半躺着,手上打着点滴,人怏怏的。输液架上挂着三大瓶药水。

  他走到床前,弯下腰,身子往她那里迁就,“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折腾一圈下来,梁原已耗尽气力,也没有胃口,就摇了摇头。

  “喝点白粥,好不好?”他声音放柔缓,像是在哄小孩子,“少吃点,肚子空着不行。”

  梁原点点头。也好,回头饿了还得麻烦别人。

  几个一起来医院的朋友聚在花坛边还没走,见陈晖出来,问道:“都还好吧。”

  “办了住院,观察两天看看。”

  人没事,气氛总算松快下来。一伙人接着打趣,“我说陈哥,怎么回事儿,脸都白了,给怂成这样。”

  下午陈晖去找人,几乎把身边认识的都叫上了。他一向稳当,这么大阵势还是头回,大家都吓得不轻,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陈晖紧绷的神经缓过来,也跟着贫,“岁数大了,不经吓。”

  有人竖起大拇指,“这女的挺牛,那么长树枝扎进去,腿上都成血窟窿了,从头到尾没吭一声。”

  清理伤口时,梁原紧抓着床边护栏,全身绷紧,抑制不住地轻抖,额上虚汗淋淋,但从始至终没吭过一声。陈晖站在一旁看着都万分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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