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12（1 / 2）
谢晓烽似乎是怕吵醒他，走路的时候一副蹑手蹑脚的模样。
走到门边后，似乎是担心发出太大的声响，他连打开车门的速度都变得额外的缓慢。
直到将车门轻轻地关上后，他才松了口气般地恢复正常的走路速度，向着车前不远处三人的位置走了过去。
顾默微微坐起身，透过车窗向外看去。
这会儿应该是救援队夜间巡逻人员进行交替的时候，4个人聚在一起，简单地说了几句后，便有两人到旁边的那辆武装车上去休息了，而谢晓烽和另外一个人则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点燃了一支烟。
夜间的光线昏暗，在夜风的吹拂下，只看到烟尾的那一点红星，在半空闪烁。
顾默就这样对着窗外静静地看了片刻，之后他就再次躺回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谢晓烽身上带着的对讲机忽然亮起了红光，在短暂的沙沙声过后，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队长，他开始出现丧尸化的症状了。”
谢晓烽掐灭手头的烟，轻叹了一声，意识到最坏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和旁边的人交代了两句后，就走向了那一间独立的房间。
门口端着枪的士兵已经换了人，原本守在这里的人已经回去休息了。
谢晓烽对着许家德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走到窗边，拿过手电往里面照去。
原本青年是在床上躺着的，而现在床上的位置却空了。
谢晓烽的手电顺着窗户照向房间里的其他位置，绕了一圈后，他终于看到了此刻正缩在墙角，靠墙蹲着的青年。
青年的脸上和脖颈处，冒出了几条黑色的血管，这让他莫名显得有几分可怖。
他迎着手电光线向这边看了过来，谢晓烽随即就意识到，青年的瞳孔在强烈的光线照射下，并没有发生收缩或扩张。
他的瞳孔上就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白膜，应该就是这一层白膜，让他丧失了一部分对光线的感知能力。
但他明显还保留着神志，面对着谢晓烽照过来的手电光，他似是感觉有些难堪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而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谢晓烽见他这副样子有些不忍，不过还是开口问道：“现在还清醒吗？还能说话吗？”
青年的反应速度似乎变得有些慢，过了片刻后，他才给出反应，放下了遮着脸的手。
他朝着谢晓烽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结果他却没能说出话来，反而发出了轻微的“嘶嘶”声。
青年似乎有些不甘，在这之后再次张口，在短暂的几声“嘶嘶”声后，他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我能，说话。”
谢晓烽点了下头，能够听懂他说什么，还能够给予回答，看来面前的青年应该还算清醒。
谢晓烽将手电偏向一旁，没再对着青年的脸照了，他对着青年开口问道：“你剩下的时间怕是不多了，想最后再见见你的母亲吗？”
青年明显很痛苦，他呜咽着，嘴上却喃喃的说道：“不，还是不了……我妈她，胆子小。”
负责守在这里的许家德，听了青年这话，忍不住眼眶发红。
这青年明显是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见见母亲的，却又怕自己这副样子吓到她，他的这份心意，许家德听得明明白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心中不忍。
谢晓烽听他这么说后，也觉得多少有些替他难受。
晚上的时候他们母子俩聊天，他也听了个大概。
这青年的母亲大概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有被感染丧尸病毒，又或者是不愿意接受现实，昨天晚上他们吃完饭之后聊了有两三个小时，中年女人一直让青年再撑一撑，只说等到天亮就好了，他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
还絮絮叨叨地说了，他们之后到了基地要如何生活之类的。
现在想来，虽然他们昨天晚上聊的时间很长，但没能来得及互相告别。
谢晓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对着面前青年开口道：“那是你的母亲，她怕谁也不会怕你的。”
“你要是担心的话，一会儿等她过来后，你可以躲在墙角的位置和她说话。这样她看不到你，自然也就不会被吓到了。”
“趁你现在还清醒着，有机会能做一个最后的告别也挺好的，也顺便劝劝你妈，让她之后好好生活，这样你也能走得更安心一些不是？”
“这方面你再想想吧。”谢晓烽低声道：“如果你想和母亲最后再说几句的话，我就去帮你把人叫过来。”
青年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对着谢晓烽说道：“我爸去得早，这些年都是我跟我妈相依为命，我怕我走了她受不了……要不你还是帮我把她叫过来吧。”
“我，我……”青年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晓烽安抚道：“我能理解，我这就帮你把她叫过来。你放心，我们在这之后会努力开导她的，也会把她平安地送去基地。”
青年哽咽着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因为人数比较多的缘故，各个房间里面都很挤，有不少人打地铺，谢晓烽原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怕是不太好找人的。
结果他走到青年母亲所在的房间，就意外地发现她并没有和大多数人一样睡在房间里面，而是直接睡在了门口的位置。
门口这边靠着走廊，风大，夜里凉，大多数人都会睡在相对来说靠里一些的地方，这样会更暖和些。
因此此刻门口这边就只有她一个人。
谢晓烽见状就知道，她怕也是记挂着自家儿子，担心儿子的情况，所以才会睡在这儿。
这样有个风吹草动什么的，她能够第一时间就赶过去。
谢晓烽轻叹了一声，蹲下身，轻轻地在女人的身上拍了拍。
她明显睡得并不安稳，谢晓烽只拍了两下，她就睁开了眼睛。
谢晓烽对着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而后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往外走。
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这一刻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但她还是跟在了谢晓烽的身后，一路往外走去。
谢晓烽就这样带着她走到了那间房的门口，对着她说道：“过去吧，他想跟你说说话。”
女人踉跄着走到了门边。
为防意外，谢晓烽在这之前就已经让人把门窗都上了锁，此刻母子两个只能隔着这扇窗户说话。
女人往窗户内看了看，青年已经按照谢晓烽说的，再次躲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她并没能第一时间透过窗户看到自己的儿子。
她有些不确定地喊道：“小涛啊，妈来了，你在哪儿呀？我怎么看不到你啊？”
房间里面传来了青年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妈。”
“哎。”
女人一边答应着，一边再一次的贴近了窗户，“你来窗户这边，妈想看看你。……”
青年发出了轻微的哽咽声，但大概是意识到母亲就在外面，怕母亲被自己带得跟着伤心起来，于是快速的压住了自己的声音，只说道：“妈，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能没办法陪着您去基地那边了，以后您要照顾好自己——”
女人尖声打断了青年的话，“别说这种话，你还年轻，以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别说这种话，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会没事的，你肯定会没事的……”
说到最后，她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
谢晓烽和许家德在这之后没再打扰母子俩，他们往后退了退，将这片空间独留给母子二人，只远远地看着他们这边的情况。
许家德抱着怀里的枪，偏过头，不忍看眼前这一幕。
片刻后，他对着谢晓烽问道：“头儿，你说什么时候才能够研究出疫苗？什么时候这样的事情才能不再发生？什么时候一切才能回归正常？”
谢晓烽听了这话后，抬头看向繁星密布的天空，良久说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的……”
母子两个在这之后，一边哭一边隔着门板断断续续地互相叮嘱着。
谢晓烽和许家德不时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在听到里边青年的话开始变得越来越少，“嘶嘶”声不断，已经难以正常与人聊天后，谢晓烽对着许家德示意了一下，两人飞快地往回走。
女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好，她再也忍受不住，对着窗户大声喊道：“儿啊，我的儿。你再坚持坚持，不要变成丧尸啊！你再坚持坚持，不然你丢下妈一个人可怎么办？！”
女人一边哭嚎着，一边伸手就想要去砸窗户。
谢晓烽和许家德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拦住了她。
下一刻，窗户上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
中年女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