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阿辞归来(2 / 2)

  话音刚落,堂外忽地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动静,有人逆着光影,大踏步地走进门来,掷地有声道,“祖母若要赶走程既,便将孙儿一并撵出谢家罢。”

  第46章 阿辞归来

  程既猛地转过头去,天光刺目,来人在他眼底只映出一层模糊的带光晕的轮廓。

  光影里的人渐渐走近,走去他身旁。程既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人看。

  身侧攥得极紧的手掌覆上一片温热,手指不由自主地松了劲,于是有旁人的手指插进来,挨着掌心,指腹相贴,被很轻地摩挲了两下,带了些安慰人的意味。

  “别怕,”他听到来人开口,声音低低的,很柔软地落在耳畔,只有他们两人听见,“我回来了。”

  一颗心奇异般地平静下来,像是沸腾的滚水离了灶,不甘不愿地冒了几下泡,就变得悄无声息,余下一腔热度散不去。

  程既想要开口争辩,说自己才没有怕,可嘴唇颤了颤,最终也没能开得了口,只是下意识地将那人牵得更紧了些。

  谢声惟鲜少见到程既这样的情态。

  这人在自己面前永远是狡黠的、热烈的、鲜活的,像一颗树梢结出的圆李子,尖儿上带一点红,活泼泼地掉进人怀里去,引着逗着人不得不想要去喜爱他,吃掉他。

  可如今,他独自个儿站在堂下,身侧诸人各怀鬼胎,言语虚虚实实,刀子一样往他身上落。

  他孤零零的一个,无人援手,无人相护,再多的挣扎都成了徒然。

  谢声惟踏进门时,入眼的先是那片单薄的影子,隔着衣料,也能瞥见伶仃的蝴蝶骨,很瘦,又很固执地挺着,半分都不肯退的样子。

  他只是看着,心口就泛起密密的疼,像有人撒了一把苍耳子上去,细小的刺勾着,剐下一片血肉来。

  掌中握着的手冰凉,起了一层汗,滑腻黏湿,谢声惟禁不住多使了些力气,牢牢地攥着,扣在掌心里。

  他抬起头,目光从堂中诸人面上一一扫过,眼底黑墨翻涌,晦暗不明。

  秋姨娘先前从未将这病秧子放在眼里过,这时同他眼神相对,只觉得寒意慑人,忍不住心下一激灵,不大自在地偏过头去。

  老夫人到底更沉得住气些,面上半分情绪都不露,对着谢声惟还是用一贯的温和口吻道,“这么快便回来了?好歹在张府里用过了晚饭,同那边的世伯多说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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