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怪(6)9(2 / 2)

  午夜,房门开了,一个瘦长的人影闪了进来,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寝衣,外面披了件厚氅袍,看起来不像是想久留的样子。

  “哎哟,”白谨枝在桌边坐下,搓着手哈着气,冻得止不住地发抖,“生烟你房中怎么这样冷?就和冰窖一般!”

  岑深淡淡地望着他,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连声音都寡淡如白水,拧不出半分油汁,“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白谨枝一下子停止了动作,一愣,似乎是猜到他听见了刚才房中的对话,便索性大了胆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恕我直言,生烟,你现在不太适合继续留在我府中了,你刚才也看到了,永灵公主和我情投意合,你若留下来,怕会惹她多心。公主毕竟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可以助我在官场上一帆风顺,节节高升,所以我得好生爱护她。”

  岑深淡淡点了头,道:“好的,我今晚便走。”

  说罢站起来,向他告辞:“多谢白兄近一年来的照顾,岑某感激不尽,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白谨枝也站起来,眼睛一直盯着他白如玉石般的脸颊上,似乎是不舍得这么一个美人就这么“后会无期”。

  他走近了他,与他对视着,眼睛里满是爱意,春波荡漾,“生烟,看在我们往日的情谊上,可以让我亲你一下吗?”

  岑深凝视着他,一双桃花眼,两只墨云眉,生得风流,桃运不断。摘花爱花,然后弃之不用,踏着花的尸骨上位,风光无限。

  判官对了,他也对了,但他知道得太晚了。

  岑深闭上眼睛,感受着白谨枝炽烈的唇瓣渐渐靠近,贴紧,与他的双唇厮磨。他本来感受不到热意,此刻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唇的温度,温暖得如春阳,柔软得如柳絮,将他的唇瓣包裹侵扰。

  岑深深吸一口气,开始吸食起来,将那个垂涎已久的魂魄吸入口中。魂魄就像是若有若无的气息,从白谨枝的身体里剥离,被他剥夺入体,占为己有。他使劲地吸食着,入迷地吸食着,感受着自己身体越来越充实,仿佛有一汪泉水涌入,填补了他空旷的躯壳,让他重返仙身。

  而白谨枝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他浑然不知自己的魂魄在离他而去,浑然不知自己即将变成一具干尸,他还沉浸在亲吻的欢乐之中,意乱情迷。

  第二日,大雨如泼,雷声大作,闪电如利刀一般一次次割裂了苍穹的幕布,惹得凡间万灵心惊胆战。

  人们以为这只是一场暴雨,雨过天晴后便相安无事。但修炼的妖魔鬼怪都知道,这是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浩劫,渡过的便可能成仙,遭难的便灰飞烟灭,再无重来的机会。

  生,便是永生;死,便是灭亡。这是一场疯狂的赌注,押赌的生灵前仆后继。

  岑深默默地坐在野外一棵树下,他本来想留宿一间破庙的,但怕天雷砸坏庙宇,苦了其他临时躲雨的路人,便只好到了荒郊野岭,没有人烟的地方。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