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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他冲黄子扬吼了一声。

“怎么了?”黄子扬莫名其妙看他两眼,继续打方向盘。

黄萌瑞:“……”弯腰开始扒拉坐垫,终于从上面发现了罪魁祸首,一枚倒放的螺丝钉。

“老子差点他妈的断子绝孙!”

黄子扬瞟了眼他拽出来的螺丝钉,指甲盖那么长,“这点长度,扎进去也没什么大事啊,别生气别生气,没准是修车的时候放进来的,忘收了。喏,给你个棒棒糖消消气。”

黄萌瑞把螺丝钉扔进杂物箱,冷脸重新坐下:“我拒绝你的道歉!拒绝!”

“不吃就不吃,还不给呢。”黄子扬把棒棒糖重新塞回口袋,抬眼扫扫后视镜,谢遇知侧身躺着,一点动静都没有,压低声音道,“早上我看老板眼球充血有点发红,昨晚上别不是又加夜班了吧?”

“那个省厅派过来的刑侦专家秦教授,肯定是为了815案来的,保不齐昨晚临时给老板上眼药,硬拖老板了解案情,这些人都是官架子,故意折腾人一晚上也是有。”黄萌瑞也压低了声音,“好显得他们认真对待工作,雷厉风行。”

“造领导的谣要挨处分。”

谢遇知突然搭话,把黄子扬和黄萌瑞同时吓了一跳。

“乖乖,老板,你没睡啊?”黄萌瑞拍拍心口。

“没睡着。”谢遇知拿开报纸坐起来,双肘抵在大腿手掌自然下垂于双腿内侧,一副装逼思考人生的架势,“到哪儿了?”

黄子扬说:“青阳县,还没出津台省地界呢,再走个把小时,就到安东省了。”

谢遇知看看外面,天湛蓝湛蓝的,云朵很白,视野开阔,沉重的心情都跟着轻松了些。

市局,审讯室

“张士,十九岁因故意伤害罪、强|奸|罪|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出狱后未能洗心革面,短短三年间流窜多地作案,涉抢劫、盗窃、猥|亵|妇女等多起危害公共社会安全案件,昨天晚上,涉组织团伙预谋杀人,交代一下作案动机吧。”

陈林整张脸铁青,厉声讯问。

犯人椅里,张士身上缠着绷带,脸色惨白,他就是那个被谢遇知踹断肋骨掼吐血的黄脸谱。

面对警察的审问,张士完全不配合,只瘫着有气无力的哼哼:“我受伤了,警察打人,我要起诉,我要举报,警察无缘无故打人,公理何在?我要举报,我要举报。”

宋经听着他哼哼眉毛都拧起来了,放下笔录走到执法记录仪前摁死开关,敲了敲桌子,“老实点,我告诉你这里是市公安局,不是地方派出所,你往涉事被害车辆奥迪A8前窗喷洒鸡蛋液、迫停车辆意图对车主实施暴力的行为,全部都被立交高清摄像仪抓拍了,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张士半垮在犯人椅里,根本不搭理他:“我肋骨断了,疼死我了,我要申请就医,我要去医院!”

宋经已经快管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陈林赶紧把他往回拉,劝他:“客观证据事实证据都有,先让他耗着吧,审其他人,他嘴硬就撬另外三个,总有一个能跳出来指认的,这属于戴罪立功能减刑早点出去,不是人人都是硬骨头想陪着他坐牢,走吧走吧,别跟这种人置气违反纪律,不值当的。”

宋经被陈林从审讯室拽出来,气的一拳拱在走廊墙上,“这孙贼,我还就不信了!”

“幸亏谢副队没事,但凡这四个人手里拿着把枪,真是凶多吉少,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心里捏着把汗。”陈林拍拍他肩膀,“走吧,走,去看看其他几个人审什么样了。”

第三审讯室,警察刚问完话,陈林和宋经就进来了。

负责审问的警察赶紧起身给他俩让座,“陈哥,宋队。”

陈林坐过去,接起笔录翻看两页,“交代了吗?”

“目前只交代了基本身份信息。”警察回道。

“石河子里人?本地的?”陈林抬眼,看了看犯人椅里坐着的人,长得挺稚嫩,“任苏苏,看着,你还没满十八岁吧?”

男生点点头,眼神里流露出些恐惧。

“昨天张士带你们去围堵谢副队,你承认吗?”

“承认,但我是被他们强拉过去的,他们说只要我加入他们就放过我。”

任苏苏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整个人看着娇娇弱弱的,和其他男孩子比起来,他长得没那么阳刚,有些阴柔,五官也偏女性化一点,如果不开口说话,完全就是个剪了短发的女孩子。

陈林和宋经互看一眼,又继续问任苏苏,“他们威胁你吗?你别怕,这里是公安局,我们执法人员判定一个人有没有罪,是要看被迫还是主动的,如果你是被迫的,那你也是受害人,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安抚似乎对任苏苏很奏效。

他咬咬嘴唇,开口问了句:“警察叔叔,我全部说出来,他们真的会坐牢吗?”

陈林点点头,肯定的说:“会,袭警、强迫别人意愿,涉及故意伤害违反公共安全,一定会坐牢的。”

任苏苏抬手搓搓眼,“我交代。”

酆陵市,夜色在美丽的烟花中,绽放出欢声笑语,这是个浪漫到极致的都市,只要抬头,就能看见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绚烂。

老炮吧嗒着旱烟,一只裤腿卷着,进屋前回头喊在院子里看烟火的宗忻,“娃子,别看咯,今晚早点睡,明儿一早要进山,不休息好体力跟不上噻。”

老炮是土生土长的地龙村人,在酆陵靠近地龙村的地方开了家旅馆,旅馆住宿条件不好,不赚钱,主要是挣个带路费,之前赵乐国和赵毅就是他带进村子里去的,刚见到宗忻,老炮就觉得这孩子体力不行,怕进村过山路的时候,宗忻撑不住,晚饭还特地给宗忻加了俩大馒头。

又是一簇烟花腾空爆开,向四周散去,宗忻收回目光,跟着老炮进了屋。

第16章

对过就是一栋现代办公大楼,主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老炮的旅馆夹在弄堂里面,是个老破小三层瓦房,与几百米外的世界格格不入,乍一看给人一种七八十年代的穿越感。

老建筑,采光不够通透,屋里光线不好,房间墙面惨白惨白的,让人有些不舒服,就连睡觉的卧室,都带着一股霉味。

宗忻刚进去,鼻子就觉得不舒服,散发的霉味里面,好像还有另一种很刺鼻的味道,让他觉得喘不开。

老炮见他眉毛都快拧成疙瘩了,知道他和屋里那俩长着一身膘的壮汉不一样,拍拍桌子让他等着,然后走进自己的小房间里,抱了床干净的被子出来塞给他,“这是我女娃儿的被子,刚洗咯,你拿去盖嘛。”

宗忻觉得老炮这个人看着挺平易近人的,把被子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老炮摆摆手,“没得事,我看你是个讲究人,怕是住这么简陋的地方不舒坦,明天上山难着嘞,别睡不好觉。”

宗忻点点头,问老炮,“老板,你这有空气清新剂之类的东西吗?”

老炮一愣:“啥?”

“就是去味道的。”宗忻简单解释。

“那没有。”老炮忽然踮脚伸脖子往外边看,给宗忻扔了句:“你去外面十字路口那家超市问问有没有卖的。”然后堆着笑脸迎出去,“四喜,你婶子咋说了?”

宗忻抱着被子提步上了潮湿的水泥楼梯,往外瞥了眼。

和老炮说话的是个小青年,看着二十来岁,带着厚厚的军绿棉帽子,正在摘手上的帆布手套。

“叔,婶说明天你回去哩时候,给意鸣带些退烧的药回去,意鸣昨儿跟着他二姐去池塘溜冰溜子,冰冻得不结实掉冰窟窿里了,晚上就起了烧,都烧到39度了,打了针也没退下去,实在不行,明天可能还得翻山,到城里医院挂号。”

“噫,你说这个幺娃儿,天天不叫人省心,什么时候能跟她大姐学学。”老炮急的直跺脚,“怎办你说这怎办?发高烧还能等噻?回来再烧坏了脑子?不行,我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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