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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忻刚要开口, 谢遇知按住了他。

“今天早晨七点半左右,你和朴晚在常春藤见过面。”谢遇知起身把照片拍在苏聃面前,冷峻的脸上透着淡漠, “污点证人虽然不能免除处罚,但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你一个当红明星,风头正盛的,有必要为犯罪嫌疑人自毁星途吗?当然,如果你不在乎,那我们警方也就只好依法办事。”谢遇知顿了顿, 加重语气:“苏大明星,到时候别说进军好莱坞,你在国内也会一夜之间查无此人。认真考虑一下?”

苏聃闻言心口一紧, 猝然抬头看向谢遇知, 表情有点惊吓过渡。

常年在圈里混, 像谢遇知这种家境的富二代纨绔子弟, 她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几百, 都是些花着父母的钱挥金如土的货色, 不可靠但爱装逼,对女明星的态度也就那样,谈不上尊重, 看脸看身材出钱, 能用钱打发的绝不会付出真感情,基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万里挑一出个事业心重的简直能被神话。

初见谢遇知的时候, 她觉得谢遇知和那些富二代也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家里更有钱一点, 有身光鲜亮丽皮。

警察么,也就那么回事,尤其是富二代还是家里独苗的京圈谢少,肯定不会为了执行任务搞得自己没命继承那么大的家业吧?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结果,人家还真不是。

其实,倒回头来再一想,朴晚都跑的不见人影了,那个叫巧爷的也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她还真没必要替关系不亲密的朴晚打掩护葬送自己前途。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家谢警官说得没错啊。

苏聃强自镇定下来,唇角一弯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哎呀,谢少……不是,谢警官,就是早晨的时候朴晚约我在常春藤碰面。她说巧爷那边正好有空,让我跟她过去见见人。我还想这金主也挺任性,都不给人准备时间,我后面是有公司的呀,要去见谁也不是我一拍脑袋能决定的,就直接拒绝了她,想再另外约时间。当中她接了个电话着急走,我把她送上车就回家了,差不多中午那阵接到她的电话,说什么要离开京台,还要卖掉翠明湖的房子,她说的老地方我是真不知道,她没提过,反正每年都会去一两次老地方。”

只要苏聃愿意交代,就说明能问出有用的东西。

谢遇知那张矜贵的阔少爷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一次都没提起过老地方是哪里吗?”

苏聃:“没有。”

“你再好好回忆回忆。”

苏聃垂目,认真想了想,“真的没有。”她凝眉,做出很努力回忆的样子,“朴晚平时不怎么提私事的,而且很少来公司,我跟她认识那会儿还不红,看她总是唯唯诺诺很谨慎的样子,我能照顾就照顾咯。但她跟我始终保持着距离,很隔阂,不亲近的,后面我才知道她认识吴晚笙。吴晚笙那个王八蛋看着一本正经的大律师,实际上猥琐的很,不仅强|奸|她,还拍下那种……那种碟片威胁她。”

苏聃义愤填膺道:“幸亏她不红,不然都不知道各大媒体怎么大肆报道。反正朴晚挺惨的,后面认识了边则,才感觉她从火坑里跳出来。哦,对了,有一年公司拉赞助商搞了个酒会,朴晚喝得有点多情绪低落,突然给我说要去个地方,好像叫什么思安?思远?我喝的也迷糊不太记得,总之她走了大概一个多月,人回来的时候吐特别严重,我才知道她怀孕了,孩子是吴晚笙的,当时就劝她赶紧去做掉,她也没听。”

思安……

谢遇知回头,看了眼宗忻。

宗忻立刻起身,提步走了出去。

苏聃看着宗忻离开,收回目光对谢遇知道:“谢警官,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其实吧,朴晚就一受害人,那吴晚笙不是边则杀的嘛?跟朴晚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真的不知道朴晚犯了什么罪,什么帮助犯罪嫌疑人逃跑,我真没有,我就是跟她见了个面,可以放我回去了吧?不然第二天我得上热搜,撤负面新闻的热搜要花很多钱的……”

“在警方追查朴晚行踪没有结果前,以防任何给她通风报信的可能,暂时不会放你回去。”谢遇知直白道,“先在这里待着吧。”

“哎————哎————谢警官————我得——”在这里待多久啊?……

宗忻前脚刚离开审讯室,谢遇知后脚就跟了出来。

“你去哪?”

“去看守所,见见边则。”

“你觉得,能从边则身上找到突破口?”

谢遇知手臂很自然放在宗忻窄腰上,半搂着他走进电梯。

“不知道。”

宗忻心里确实没底,他只是有点好奇边则和朴晚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

一个是化工厂临时搬运工,一个据说是被吴晚笙|强|奸|且包养的情妇,走到一起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谢遇知目光落在他半侧着的面部轮廓上,抬手蹭了蹭鼻尖,“我觉得,是不是跟思安派出所那边通个气儿,让他们协助调查下朴晚去思安接触过什么人?”

宗忻抬眼,一脸你异想天开的表情:“领导,按照苏聃所说,朴晚去思安的时间至少是在四年前。你让派出所去排查一个,时隔四年且基本没有任何行程记录的人去思安接触过什么人…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电梯停在一楼,正好打开门。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电梯狭窄的空间里带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

站在电梯门口的警察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想开口提醒,又不敢吱声,抱着资料呆呆看着他们俩。

僵持几秒钟后,终于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谢遇知长着修长手指的胳膊从电梯门缝隙伸出,扣着宗忻腰侧步伐沉稳走出电梯。

抱资料的警察看着谢遇知和宗忻走远的背影,无形的压迫感瞬间飘散,终于长出一口气准备上楼,回头才发现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他不得不重新按键。

看守所的条件和监狱没法比,一个屋里扎堆坐板(双腿并拢只有屁股蛋儿落地那种)一坐坐一天,睡觉的时候20个人挤通铺,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只能侧身睡,一周放一次风洗一次澡,还只能冲凉,不能聊天没有娱乐,对在押人员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这种环境,别说要待37天等结案,就是待7天都要抑郁。

边则才进看守所三天,看着精神状态已经奇差无比,原本死气沉沉的他在见到宗忻和谢遇知的瞬间,眼里竟然有了亮光。

“判下来了吗?定罪了?你们是来送我去监狱的吧?”

他激动地挣扎着去抓铁门栏杆,被看守的警察毫不留情一把摁进犯人椅里,警告:“老实点!”

宗忻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扑克脸。

“边则,说说你和朴晚是怎么认识的吧。”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边则满脸失望,妈的,这看守所,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他受够了睡觉不能躺平,受够了每天一睁开眼就要去坐板。

“吴晚笙是我杀的,你们不是人证物证都有了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待在这破地方?送老子去监狱啊!送老子去监狱,要不然你们现在一枪崩了我!给老子个痛快,别他妈折磨人!”

“在开庭和判决结果出来之前,你都要待在看守所,这是规定。”宗忻一板一眼,回答的非常官方。

“死条子,你他妈就是在蓄意报复!”边则愤懑的哐哐砸椅子。

宗忻单手放在桌子上,微微向前倾身,平静道:“边则,朴晚跑了。”

前一秒还情绪激动满脸不耐烦地边则,闻言脸上表情忽然一愣:“她……跑了?为什么……”

宗忻收回手抱臂微微后仰:“我们也很想知道,这个案子里一直是被害人的朴晚,为什么要跑。”

“不可能…”边则摇头,不信:“她不可能跑,她不会跑的,她肯定是去吊弄找巧…”

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警惕的看向宗忻和谢遇知,近乎咆哮:“你!你们!你们他妈的!”

要不是犯人椅锁的结实,估计他已经冲上来打人了。

宗忻什么都没说起身走了出去。

“黄队,通知交警部门,查今天往吊弄方向的所有车辆,朴晚很可能去了吊弄。另外,联系一下吊弄当地派出所,查查有没有一个叫巧爷的人。”

黄子扬早就跟交警部门打过招呼,摩拳擦掌了好几个小时,就等着宗忻指派任务,终于能大显身手,挂断电话后星奔川骛行动起来。

“老实点!”谢遇知指着边则,带着威胁的警告:“问你什么说什么,你再用那种眼神看着盛副队,一口一个他妈的,信不信我让你在看守所里生不如死?”

宗忻推门走进来,听到谢遇知的话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毛,但没有说什么,在谢遇知旁边重新坐好,看向边则。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赤血圣灵的?据我们调查,这是个邪|教组织,打着信仰的幌子敛财、虐童、杀人,无恶不作。”

“什么邪|教!我不允许你们污蔑圣灵!你们这些罪人,早晚要流尽赤色鲜血祭祀圣灵的伟大!”边则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你们这些邪恶的、没有信仰的罪人,你们知道什么是永恒的生命?你们什么都不懂,愚昧无知!”

谢遇知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边则,指指脑子问宗忻:“信|教的都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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