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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有点文化,懂计算机,毕业后说找了个网络公司上班,就是得出国,叫什么掸邦还是榜山的,干了三年又说公司业务拓展,搬回来了。”男人磕磕烟袋,说起自己的儿子,脸上还挺自豪的,“我不是夸他,没上大学,找的工作还这么好,是真有本事。”

“他每年都给家里寄不少钱吧?”宗忻问了句。

男人笑:“寄,每年都寄七八万,我和他娘都给他攒着嘞,回头给他拿来娶媳妇。”

“你知道程江的老板叫什么嘛?”

“知道,姓冯,叫冯巧,听说是个外国人。”

冯巧, 又是冯巧,兜兜转转,案子还是回到原点。

滇缅公路上, 累河激流里,他们没能把人抓住,现在是死是活不知道,虽然洛川警方犬技部门这几天一直在搜寻,但杳无音讯。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冯巧和815爆炸案、蜂后案都有着密切的关联。

宗忻凝重地看了谢遇知一眼。

谢遇知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阴沉沉的。

另一边,京台市公安局

外勤小王把键盘往旁边一推, 在印着中国警察字样的藏蓝色鼠标垫上移动鼠标,双击图片放大,然后指着电脑屏幕惊诧了下:“她还挺值钱?”

宋经把手里的记号笔, 说:“B级通缉, 悬赏金一万已经最低了。哎, 陈林不是说今天回来的嘛?人呢?”

小王笑:“陈哥早回来了。执勤的小刘说, 陈哥家属生孩子羊水栓塞, 人当时已经不行了, 准备让陈哥见最后一面。陈哥前脚刚进产房,后脚就听见身边护士对讲机一句话,不到两分钟去了20多个医生会诊。唉, 嫂子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 全身换了两遍血,最后救回来了,得亏那医院是个三甲综合, 说要是去的妇幼,硬件软件都赶不上人就完了。”

宋经:“生孩子, 这么危险呐?”

幸好他没那功能,要不然以后给黄子扬生孩子还得搭进去一条命,多不值当。

小王说:“我听我姐说,要是哪个医院救了一条羊水栓塞的命,够吹一年了。”

“不止够吹一年,简直是写进医生履历成为跨越里程碑的存在。”老廖叼着烟,在旁边插了句,“羊水栓塞死亡率很高的,反正我给我家姑娘说了,以后能不生孩子就不生,自己身体最重要。”

宋经给他比个大拇指:“老廖,世纪好爸爸!”

‘世纪好爸爸’老廖还没来得及客套,从信息科拿到朴晚社会关系资料的陈林,风风火火走进办公室把几页A4纸往桌子上一拍,不带停顿的喊人:“小王,给你和老廖安排个任务。”

小王和老廖立刻凑上来。

“陈哥你说。”

“小陈,什么任务?”

陈林直白道:“根据对程江个人情况的调查,程江在国内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虽然供述了冯巧是他老板,想要杀害朴晚的行为属实,但最终没有实行成功,属于犯罪未遂,我们只能对其进行口头教育,明天就得放人离开。”

“卧槽,这也行?”小王都忍不住爆粗了,“爷爷的,还得安好无损把那小子送出公安局大门?”

陈林点头:“规定上来说,是这样。”

小王:“……”

想想真是气啊!

程江那小子,几天前可是差点把谢副队和小宗送进八宝山!

小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估计程江要是现在在他面前,他能上去直接咬两口泄愤。

宋经把朴晚的通缉令发布出去,回头问陈林:“规定上是这样?那你就是有钻规定漏洞的法子咯?”

陈林拉拉笔挺的衬衣领,狡黠一笑:“查不到犯罪记录,不代表他没有犯罪啊。”

“噢噢噢噢~”

几个人瞬间围了过来。

陈林神秘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大黄,大黄说谢副队和宗副…小宗。”陈林差点秃噜嘴,“谢副队和小宗说有急事消失三天,我打电话问了,小宗说他和谢副队在程江老家,查到程江高中毕业后在缅甸做过网络|诈|骗|,只要信息科那边能调到确切证据,程江至少拘留半月起步。不过,蜂后案只有程江这边的线索不够,还需要你们去朴晚老家做个走访。”

小王活动活动手腕,听完也不委屈了,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模样:“这可是个肥差,有出差补助,干得好能不能加薪啊?”

陈林说:“有补助,但加薪这个事儿吧,你得写申请打报告,先给领导也就是谢副队批,谢副批完再给李副局批,李副局批完再给……”

“行行行,这一套手续下来,我得等三年,反正今年警龄就到了,能再加个星,工资也会涨。”小王忙摆手,满脸怕麻烦的表情,抱怨过后,问了句:“陈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陈林低头看看时间:“这就走吧,快去快回,明天这个时候就得放程江回去了,希望你们俩能赶得及。”

嘟嘟嘟嘟……

江雯看着一直播不通的号码,秀眉微锁。

“雯,怎么样?”苏聃紧张地问道。

江雯摇摇头:“联系不上。”

苏聃犯愁了:“那怎么办啊?咱们怎么办?”

江雯起身,把手机往香奈儿包包里一放,直接抓起苏聃的手:“走。”

苏聃:“哎,去哪啊?”

江雯一撩头发,满脸严肃地回她:“去公安局!宗哥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我们不能坐在家里干等,去公安局找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得把消息传达给他们。”

苏聃呆愣愣看着江雯,觉得这个姐姐浑身都在发光,好酷啊,脸忽然一红,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山风猎猎作响,树梢在风中张牙舞爪。

宗忻点燃一根烟,倚着车门深深吸了口,头发凌乱的在额前荡起,他弹弹烟灰,几不可闻地叹气,“看来,应该是没错了。”

狂风肆虐,连山路旁边的小石子都被刮的翻了几个跟头,谢遇知不知道喷了什么品牌发胶的头发依旧一丝不苟,白衬衫黑西裤,厚重的呢子大衣勾勒出他成熟男性独有的线条感,身姿笔挺宛如青松。

听到宗忻的话,谢遇知倾身,双手撑在车门上,把宗忻箍在狭小空间,手背青筋隐约可见。

“我也觉得,应该和暗网有关。”

想起之前秦展告诉他暗网背后,庄家在到处买他这条命的事,谢遇知勾勾嘴角,笑容中夹带着说不出的戾气。

不就是想要方尖的命嘛?他到要看看,那个庄家搞这么多小动作,到底有什么意图。

“你说的暗网……和蜂后案有关联吗?”不知道为什么,宗忻看着谢遇知,总觉得他刚才那抹笑容很诡异,好像很警惕,但是警惕里又带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仿佛特别期待暗网浮出水面似的。

“有关联。”谢遇知肯定道,“不过,蜂后案应该只是在暗网挂了个明码标价的商城,不好说暗网里的人有没有参与蜂后的买卖。”谢遇知说完,想了想,摇摇头:“走吧,在这里多想无益,一切等回到京台,和程江当面进行对质后再说,只要确定蜂后案和暗网内部人员有关联,那我们就得好好查查这个暗网了。”

宗忻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点点头,一路忐忑着跟谢遇知往京台赶。

与此同时,云贵山脚。

跪在石头上的中年男人黑发凌乱,看面相温文尔雅,年轻时一定是个文艺青年,他垂着头,长相不是很出众,但被绑于身后的双手,左手大拇指戴着枚成色非常好的祖母绿翡翠扳指。

站在越野吉普车旁,穿着几乎盖住腿的黑色大衣的男人压压礼帽,对身边马仔轻轻挥了下食指和中指,马仔拎着桶水直接泼在跪着的中年男人脸上。

中年男人一个激灵,长长舒口气,睁开了双眼,等他看清楚对面站着的人是谁的时候,脸色一喜,刚要说话,忽然发现他此刻正以一种极度屈辱的姿势跪着,面色顿时黑沉下去。

“腾纾德,你这是什么意思?”

腾纾德满脸微笑,往前走几步在他面前俯身,借位看过去,就像在安慰多年老友,只有凑近了,才能听到他和中年男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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