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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刺眼的白光让宗忻的双眼瞬间失去视觉,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他立刻抬起手臂去挡眼睛, 等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才开始打量身处环境。

四面都是墙壁,空间很狭小, 白炽灯摇摇晃晃悬吊在头顶,看样子好像是个密闭仓库之类的地方。

宗忻挪动下身体,想找找出口,刚一动后颈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他忍不住嘶气,缓了好大会儿才慢慢扶着墙壁靠坐起来,开始回想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在土坑三点钟方向的斜坡那里发现一些可疑足迹, 跟犬技小丁打完招呼,便下到坡底去查看,然后被人从身后偷袭, 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现在自己被关在这种地方, 也就是说, 当时刑侦队里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宗忻抬手看看手腕, 腕表已经不知去向, 烟盒和手机也是, 裤兜里除了谢遇知买给他的一把紫皮糖,什么都没有。

他摇头笑笑,淡定地扒了块紫皮糖塞进嘴里, 攀着墙壁勉强站起来, 在密闭的空间来回走两圈。

地面有轻微颠簸,宗忻附耳贴着墙壁听了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抬手在墙壁上轻轻敲两下,顿时明白了, 这四面墙壁都装了隔音板,还是隔音效果很好的那类。

他低头,抬脚用力踩了踩地面,果然有些软。

这不是仓库,是车厢。

他现在在一个密封的车厢里,根据车厢的高度判断,这辆车应该是4.2米的江淮帅铃S6冷藏车,车厢被人改装过,他待的这段车箱在最里面靠车头这侧。

宗忻扶着车箱内壁,缓缓坐下来。

什么人敢在那么多警察眼皮子底下打晕他?现在又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

他抬眼,看看摇晃的白炽灯泡,又看看密封起来的隔断墙,忽然,计上心来。

黄子扬火急火燎开车回到市局,警车还没停稳就急不得地跳车窜了出去直奔李副局办公室。

“现在人怎么样?”李副局一听,人也坐不住了,抓起帽子跟着黄子扬往外走,“他带了多少人?”

“没有,一个人也没带!”黄子扬语气着急,“对方手里有枪,老大赤手空拳就去了,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对于谢遇知私自行动,李副局心里是很生气的,但是又想到盛阳情况可能也很危险,难免对谢遇知就又抱了些希望,再大的气性也压了回去,边走边道,“人现在往什么方向去了?调集警力,带上家伙增援。”

黄子扬连连点头,“是,是,根据抓捕到的人犯供述,转移小宗和那批受害人的是一辆江淮帅铃冷藏车,车上拉的冷藏进口动物奶油和黄油,天黑之前会在淮安服务区暂停换车,我们…”

“一定赶在他们换车之前把车拦下,务必把盛阳和受害人成功解救出来!”

李副局大手一挥斩钉截铁,横眉倒竖一看就是杀伐果决的主,坚毅又霸气。

“是!”

时间紧迫,情况危急,黄子扬也没多想拔腿就走,急匆匆去调集警力,走到半路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李副局说盛阳……

盛阳是谁?

黄子扬脚步一滞。

盛阳?那不是……

一个不靠谱的念头从黄子扬心底油然而生:被歹徒掳走的人是小白花,所以,小白花……是盛阳?

小白花是京台市刑侦支队前副支队长盛阳!

黄子扬立刻掏出电话,准备把这件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惊掉下巴的大事告诉谢遇知,食指刚戳到手机通讯录里备注的老大俩字,他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等把小白花救回来,再私底下告诉老大吧。

想到这,黄子扬把手机重新揣回去,蹭蹭蹭加快了脚步。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来电信息将以短信的形式通知他。”

谢遇知把手机扔进杂物匣,咬牙骂了句操。

宗忻的手机打不通,这种情况八成是手机卡被人拔了,现在四点钟,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会黑,不论如何,他都要赶在对方换车之前赶到淮安高速服务区,以他现在手里掌握到的有限线索,如果赶不上,那对方一旦换车,他就会彻底失去宗忻的下落。

牧马人在高速风驰电掣的行驶着,完全顾不得限速抓拍。

谢遇知的心里跟火烧似的,看着被他远远甩在后面的私家车和货车,仍旧觉得自己车速太慢。

小花身体那么弱,一点点折磨在他身上都要被无限放大。上次在吊弄杯关吊脚楼,普通人被关一夜出来顶多会头晕恶心,小花却差点丢了整条命,一想起来这些,谢遇知就觉得要发疯。

他就不应该因为宗忻靠小丁那边近,就忽略了安全风险。

他就不该离开小花超过半米,应该随时随地把人捂在手掌心里保护着。

操,妈的,那些逼人!

谢遇知一砸方向盘,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不管不顾别开一辆挡在前面的奔驰,简直就是在高速公路上狂飙。

后面奔驰车主被迫压线,骂骂咧咧拿起手机报了警:“喂,我要报警!有人在高速公路上飙车,严重怀疑是酒驾……”

车厢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宗忻只能通过车厢晃动来判断车辆行驶状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宗忻安安静静靠着车厢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轻微的颠簸感彻底消失,他才装作没有醒过的样子重新躺回原处。

车停下来,就说明他们现在应该到了某个对罪犯来说相对安全的据点。

不多会儿,果然有人过来拉开了隔断车厢的门。

来人走进车厢,立刻挡住了白炽灯大半光亮,他盯着宗忻看了半晌,提起裤腿蹲下来,伸手摩挲着宗忻侧脸,忍不住啧啧两声,“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以前我还不理解琛哥为什么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现在多少有点懂了。”

被一个陌生男人摸脸,宗忻在心里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赵哥,货都已经转移完了,剩下的这个…”马仔也跟着赵洋走进车厢,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宗忻,问道,“也转移过去吗?”

赵洋撩起单眼皮,有些不愉快地看向马仔,右耳戴着的钻石耳钉随着他的动作亮眼地晃了一下。

“不,这个条子我亲自带着。”赵洋慢慢站起来,吩咐马仔,“瘦子,一会儿找两个人把他背出去。另外,德叔那边说什么时候过来了吗?”

马仔唯唯诺诺:“德叔……德叔知道你跟琛哥告发他在云贵盘山公路搞死冯巧的事了,扬言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宗忻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一动。

原来云贵盘山公路那场车祸,是腾纾德蓄意设计的!腾纾德出于什么动机要杀害冯巧?又为什么针对他和谢遇知,蓄意制造那起交通事故?

“仗着是琛哥身边的老人,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赵洋站起身捋捋寸头,从鼻腔中发出声嗤笑,“我是看在生死夜的弟兄们叫他一声德叔的面子,才答应琛哥带他一起回去。这段时间,他在国内干的那些勾当,给琛哥带来多少麻烦?缅北那边要的货全他妈被京台市局的条子给缴了,一堆人跟着他擦屁股,琛哥对他早就烦透了!”

“那,咱们还等吗?”马仔试探地问了句。

赵洋嘲道:“等,不就是多浪费点时间吗?我倒要看看他能给我什么颜色看!”说完,他垂目看了眼躺着的宗忻,微微蹙了下眉毛,问马仔,“这都三个小时了,人还没醒,你没把人打死吧?”

马仔忙道:“没有没有!我掌握着力道的,不过,对方毕竟是条子,体格肯定比一般人好,我下手稍稍重了那么一丢丢。这么久了,人应该也快醒了吧?”

赵洋摆摆手,“算了,没打死就行,我去个卫生间,你看好人。”

马仔连连点头,目送赵洋离开后,他才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回头去看宗忻。

宗忻双目微闭,静静躺在那里,漆黑的短发发梢反射着微光,皮肤白皙,细腻的跟摆在橱窗里的白瓷器似的,脖颈欣长,脸型轮廓犀利,下颌线棱角分明毫无缓冲,尤其是那双轻抿的薄唇,让人忍不住涌起一股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这对一年到头忙于奔命连个女人都见不着的小马仔来说,简直就是抵挡不住的诱惑。

马仔忍不住吸溜口水,心说:这条子长得可真美,不知道上了是不是和女人一个滋味?邪恶的念头一生出来,他就猴急的不可耐,一边解开裤|腰|带|一边警惕的往外面看,冷藏车近处没有人,几个兄弟隔得很远正凑在一块儿打扑克,没人注意到他这边,马仔立刻关上车门,脱|了|裤|子|和上|衣,脸上|猥|琐|的表情越发遮掩不住了,欺|身|就朝着宗|忻|压|下去。

就在他压住宗忻,动手乱摸的时候,宗忻抬脚猛的踢向马仔下三路,旋即眼疾手快捂住马仔的嘴,迅速扼住了马仔的咽喉将人一招钳制住。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马仔一时之间只能捂着裤|裆|痛|地蜷缩在地上,口中呜咽直翻白眼。

宗忻照着他的脖子一刀手劈下去,马仔瞬间跟死了似的躺下去一动不动了。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车厢里发生了什么事,吆五喝六的出着手里的牌。

片刻后,宗忻把自己的衣服和马仔互换,拖着穿了自己那身白衬衫的马仔打开车门下了车。

好在他们的车停的离服务区大厅远,光线不太好,打扑克的马仔只看到他拖了人出来,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还往这边喊了一嗓子,贴心德提醒他:“瘦子,赵哥的车在西边,你往哪儿走呢?”

宗忻往他们这边看了眼,也没搭话,扯过被自己打晕的马仔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拖着人调头往西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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