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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姐。”经过走廊镶金边垃圾桶的时候,宗忻熄灭了手里的烟,开口问了句:“杰哥得多久啊?”

金姐站在离他不远处打开包间门:“我可说不好,得看总经理什么时候放人了,你在这等着他吧,来都来了,总不会还急着走吧?”

宗忻脚步一顿。

谢遇知还在办公室等着他,他的确没有在金城盛世待太久的打算,不过,他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演技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也没有表现出着急离开的情绪,这个金姐怎么会…

电光火石间,宗忻立刻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笑意:“瞧金姐说的,好像我背着杰少在外边偷了人似的。”

“我哪有那个意思。”金姐就着他的话回了句,“弟弟,我还得下去陪客,你自己在这里等吧,一会儿我会让人把红酒送上来。”

“行,那谢谢金姐。”宗忻走进包间,简单打量打量,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金姐也没再多说话,临走给宗忻把包间门带上了。

金姐走后,宗忻瞬间就收起了笑意。

‘销’约他在金城盛世见面,定好的时间是23:26,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几分钟,‘销’仍旧没有出现,很可能‘销’身份被识破了,他现在的处境或许很危险。

继续留下来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如果这时候溜走,就无法知道‘销’现在处于什么局面。

思索再三,宗忻还是决定在包厢继续等‘销’出现。

谢遇知搂着陪酒女纤细柳腰走出电梯,勾着人往包厢里带,一边解陪酒女衣服的扣子,一边挑逗道:“我个人有些不良嗜好,不知道你玩不玩的开,能不能接受?”

陪酒女眼神迷离,烈焰般的红唇一个劲儿试图往谢遇知脸上亲,都被谢遇知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以为谢遇知欲擒故纵,这是嫖|客|们惯用的伎俩,故作嗔怒将谢遇知扑到包厢门上,娇声道:“我就是满足你不良嗜好的小妖精,你想怎么玩儿?”

谢遇知踢开包厢门,顺势就把她拉进包厢,然后反脚轻轻一勾,门严丝合缝的关了起来。

陪酒女抬手去解他衬衫领口的扣子,却被谢遇知反手抵在了墙上,这三百六十度的态度大转变,陪酒女都懵了。

不过到底是混风月场的,对这种顾客的特殊小癖好接受非常快,一秒入戏,嗔怪道:“哎呀,你弄痛人家了。”

谢遇知勾唇一笑:“委屈你先一个人在包间待着吧。”他随手抓起一块毛巾塞进陪酒女口中,又用皮带把人绑了往沙发一扔,紧紧手套推开包间门,摸到了宗忻的包间。

宗忻起身走到吧台, 随手挑了瓶香槟倒上,捏着高脚酒杯轻轻晃了晃。

其实,刚才那个金姐说什么一会儿让人送红酒上来都是客套话, 以7号馆的豪华程度,包间里什么没有?

超大屏幕挂墙电视、吧台、厨房、卧室里一整面墙的衣橱、比软床还舒适的沙发,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这地方至今还没被扫黄大队一锅端了,真得感谢市局放进来的卧底警察。

他看看时间,和‘销’约定的碰面时间已经足足过去十五分钟,这么长的时间,会不会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宗忻放下酒杯, 食指搭在吧台上敲了两下,那是个思考的动作。

咔哒,包厢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宗忻猛然回头。

对方穿着得体的休闲装, 手腕处袖口卷到小臂位置, 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单手插着裤袋, 目光和宗忻对视的时候, 略微躲闪了下。

“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面对宗忻的质问, 对方抿了抿唇,“我……我有些不放心,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而且, 我不能让你出任何事。”

“你这样太冒险了!”宗忻紧盯着他, 视线锋锐,“之前你干扫黑除恶没少在这种声色场所露面,随便碰到见过你的人, 你前途都得玩儿完。”

“我不在乎前途!”陈林立刻道,“反正我干的是文职, 根本也没有上升空间。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跟小六打听过了,他说金城盛世的老板邱诃,正跟专程从国外飞过来的合作伙伴谈生意,经理和主管全被叫去陪酒了,何杰也在。”

“小六?”宗忻突然问道。

陈林点点头:“之前在扫|黑|除|恶|专项大队的时候抓过的一个混混,年少不懂事误入歧途,搁拘留所待了半个月,出来后洗心革面了。我看他人品还不错,就长期发展了一下,现在是我的线人,让他在金城盛世盯梢的事,我跟上面打过招呼的。”

宗忻听完只是沉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陈林觉得自己在包厢再继续待下去会引人怀疑,斟酌了会儿继续道:“我就在隔壁房间,万一有什么事情,盛队你喊我。”

“嗯。”

宗忻淡淡地回应一个字。

“那……那我先过去了。”

陈林一步三回头,看表情,是真的放心不下宗忻,但宗忻什么都没说,甚至目光都没有放在他身上,陈林心里顿时五味杂陈,那是一种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情绪。

不是男女或是男男之间的感情,他不是同性恋,他很爱刚给他生下孩子的妻子。

但对心目中一直崇拜的盛阳……

陈林很难形容自己对盛队的心情,或许是追星的感觉,也或许是对于牺牲和奉献精神的信仰,总之,情愫很复杂。

他转头帮宗忻把门轻轻带上,继而走进斜对过包厢。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从电梯里走出俩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人带金丝眼镜,黑色里衣外套藏蓝色平驳领西装,头发黑玉般带着淡淡光泽,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透着锐利锋芒,目光锐利如同鹰隼。

旁边的人则满头银色长燕尾,白衬衫黑西裤,浅褐色眼眸里封着浅浅的笑意,眼尾地方有颗小小的黑痣,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琛哥,我送您。”

金边眼镜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客套话说的却丁点破绽都没有。

被他喊琛哥的银发男人驻足,对他刚才的话恍若未闻,抬手指了指身侧标着107的包厢,似乎很感兴趣道:“听说,是你的相好?”

金边眼镜脸色微不可见地沉了沉。

“他家庭不好,有个生了病的弟弟,我是看他可怜,就放在身边养着,前两天说弟弟没撑住,过世了,刚回老家办完丧,我怕他一个人想不开,准备今天带他出去散散心。”

周宴琛收回手,若有所思想了会儿,似乎颇为欣赏他的做派,笑道:“早就听说杰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道上混,总得有几个真心相待的兄弟,不然回头出了事,谁给咱们挡刀子?对身边的人好是应该的,琛哥您说是吧?”

何杰回看着周宴琛,神情轻松应对自如。

面对何杰滴水不漏的回答,周宴琛没接茬,而是扬扬下巴,腔调松懒道:“介绍介绍?”

“琛哥说笑了,他怕生,胆子小,怕是入不了您这种大老板的眼,要是您也有这方面的癖好,7号馆有的是人伺候,长相、技术都好的很。他可不会伺候人,折腾起来牙尖嘴利的,疼着呢。”何杰伸手,非常尊敬且礼貌道,“琛哥,我送您。”

周宴琛也并没有坚持,点点头,“怪不得邱诃这么重用你,是个人才。”

“是邱董看得起我提拔我。”

何杰把周宴琛送走后,才回到包厢,推门而入。

“盛副支队。”

宗忻刚好吸完一支大重九。

北方人吸烟一般都是中华、黄鹤楼、利群和红塔山这种,宗忻是南方人,吸不惯北方的烟味,最爱的就是大重九,但他平时兜里揣的都是华子,无他,单位送礼首选烟,谁手里都有几条放着。

他掐了烟头,示意何杰坐。

何杰整理下西装,走到他对面坐下,表情严肃,和刚才与周宴琛周旋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罂’的对接失败了,他们好像觉察到了什么,本来确定这月底在云贵交易,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前三天取消了。另外,上边要我们查的当年方尖是怎么成功逃离金三角的事情,还是没有进展。”

宗忻眼神微变,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如常:“一点都查不到吗?”

何杰摇摇头:“查不到。”他静默片刻,忽然道:“我不是很明白,上面表现的对方尖那么信任,为什么还要背地里查他?他归队的时候,就应该按照正常流程,和深海的档案一起永久封存,留下方尖档案,任由暗网对其发布追杀令,这根本不符合省厅那些人的强硬做派。”

“或许,这中间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方尖和深海的情况不同吧。”

宗忻尽管心里对‘销’的分析十分赞同,但嘴上却不能说出来,他们无权揣度省厅的意思,更何况,连深海本人——曾经任职深夏市公安局局长的秦大教授,对此都毫无异议,可见,省厅把方尖个人信息放出去的做法,是有其他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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