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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只恨没带个实时翻译过来。

谢遇知问阿金:“让对手熟悉地形,是惯例吗?”

阿金摆手:“要不是这两天我们老板要和金主一起去东山接货,哪有让你熟悉狙击场的时间?”

谢遇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去东山接货?也就是说,最近他都不在雄鹰冷?”

“肯定啊。”可能是鲜少见国内有克钦语说的这么好的人,阿金对谢遇知似乎格外有好感,“今早刚接到东山那边的消息,人都到了,也没有条子盯着,不出意外,货能顺利接到。”

谢遇知知道,涉及货物交易的事情,阿金肯定不会给他细说,如果自己穷追不舍深问下去,对方一定会起疑,干脆岔开话题,跟阿金聊起‘启明星’来。

“以前,我也在暗网混过几年,那时候还小,跟着陈老板做暗网数据库管理来着,后来陈老板被捕,暗网也就树倒猢狲散了,和我一起的朋友,网名叫启明星…”

阿金正在前面走着,听到‘启明星’三个字脚步下意识一顿。

谢遇知见他如此反应,故作疑惑:“金先生,怎么了吗?”

阿金回头深深看了谢遇知一眼,欲言又止,拧眉半晌才重新开口:“你是‘启明星’的朋友?那你知不知道,‘启明星’是条子派来的卧底?”

谢遇知瞳孔突然放大,这下,他是真的诧异到了。

‘启明星’是警方派出的卧底?

难道,陆远的怀疑对象不对,从一开始追查方向就是错的?当年‘启明星’和艾本尼见面,其实并不是在谈合作,而是在执行任务?

阿金看到谢遇知这个反应,当即明了:谢不知道‘启明星’是条子卧底这件事。

“谢,朋友。qimingxing,NO!”他用生硬且蹩脚的中文回应认可了谢遇知,但他能说的中文非常有限,只能继续用克钦语和谢遇知交谈,“你遇人不淑,这样的朋友不要,他是个卖友求荣的人,我们鄙视他。”

“鄙视他?”谢遇知说,“当年,他说要做一件大事,就和我分道扬镳了,难道是……”

留白的恰到好处。

“他卖给我们一条假消息,害我们在金三角白白死掉了三十多个兄弟。”阿金拳头紧握,“我的哥哥也死了,如果还能找到他,我一定亲手打死他!”

谢遇知沉吟片刻,抬手拍拍阿金肩膀,安慰道:“兄弟,我理解你。”

阿金也勾住他的肩膀锤了两下:“走吧,兄弟,我们去狙击场。”

谢遇知和他勾肩搭背继续往前走:“我要在这里等几天?”

“半个月吧,听说,东山的卖家带了两个手下,有个手下长得白白净净漂亮的不像话,男人还能长得多漂亮啊?等我去见见,回来带照片给兄弟你开开眼。”

“漂亮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娘娘们们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谢遇知嘴上应付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我家小花更好看的更漂亮的男人?

那就不能够!

京台,市公安局刑事侦查科

“我槽,你怎么这么笨?猪啊!我X你大爷的,我给你说我肯定脑子抽了我他么才答应和你搭档!!”

“我又怎么了?”

“咱们现在是出公差,打掩护,打掩护你懂吗?你到底打过掩护没有啊?”

“我准备的不对吗?枪、消|声|器、手铐、医疗包、防狼喷雾、强光手电,哦,对,还有执法记录仪……”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震的走廊了一片回音。

小王捂着脑袋,一脸委屈的看着黄子扬,“黄队,你打我做什么啊?我……我……”

“我什么我?”黄子扬一瞪眼,“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去打掩护的,打掩护你懂吗?警|匪片看过没有?带什么防狼喷雾?就你这个一米七八的个子,黑黢黢的脸,哪个狼会色你啊?给我放回去!”

外勤小王:“……那也不能打我脑袋,回头打傻了,谁还嫁给我当老婆啊?”

“你还……”

“这就重新收拾!”小王捂着后脑勺拎着警八件一溜烟跑了回去。

黄子扬叉腰望着小王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老大啊老大,你可千万等着你忠心的大黄啊!”

茶馆老板常勇把切好的两个下酒菜往桌上一摆, 扯张椅子在宗忻对面坐下。

午后三点多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那么好,餐厅里此时没什么人, 宗忻坐在靠窗位置的小桌旁,晒着太阳看书,惬意而悠闲,就仿佛这个场景本来就该这样,美好安静的让人不忍心去打破它。

但常勇还是勇气可嘉地开了口。

“那地方地理环境特殊,偷|渡、运毒、枪|杀、就算有边防士兵驻守,每年还是能抓获不少国境犯。其实也不是只有雄鹰岭, 其他地方也不少见啊,前段时间昆明79公斤的新闻……嗐,反正我就直接给你说吧,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 只要人和人之间还存在着巨大的贫富差距, 就总有不怕死的会为了钱前仆后继铤而走险。”他摊手, “根本杜绝不了, 耶稣都没办法。”

宗忻手上捏着本《民族地区和谐社会建设与边境贸易发展研究》, 缓缓靠上椅背,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毛。

常勇仍在絮叨着:“老滕干这行多少年了,里边的门道摸得贼清着呢, 你放心, 你和那个顾医生,你们俩肯定不会出问题。”说到这里,他抬起胳膊往桌面一放, 八卦地朝前凑了凑,神秘兮兮道:“小宗, 我……我就是有个事哈,怪纳闷儿的。”

又谨慎又大胆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宗忻撩起眼皮:“嗯,你问。”

常勇支支吾吾半天,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开始搓手掌心。

东北人出了名的性格豪爽,这么扭扭捏捏的倒是头回见,看得出他要问的话确实不怎么好说出口。

宗忻挑了挑眉:“怎么了?”

常勇抠着手指憋半天,果断心一横:“你是三川人,成都来的?”

宗忻:“?调查户口?”

“不不,不是。”常勇嘿嘿一笑:“就成都接纳度高嘛,你和顾医生,你们俩…”他俩大拇指对着弯了弯,“维持那种关系挺久了吧?”

宗忻:……

他现在是真没心情跟一个东北大老爷们儿聊天腐之国,说的就跟东北没有似的。那谁,松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苏大队长不就是典型课代表嘛?

“连安。”宗忻放下书,手指落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叩几下,补充:“还有,我和顾医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回,轮到常勇尴尬了。

空气短暂沉默片刻后,常勇一抓脑袋,“嗐,嗐,我就是开个玩笑,小宗你千万别介意啊。”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他赶紧移开视线换了个话题,“这老腾到底是得罪了谁呀?你说得亏他是先天右位心,我看他中弹的那个部位,对方可是奔着枪杀去的,多大仇多大怨呀。”

宗忻说:“是警察。”

常勇面色猛地一惊。

宗忻神色自若的盯着他,微微一笑:“我也是警察。”

常勇脸瞬间白了,蹭地站了起来,慌忙中还带倒了旁边椅子。

“别紧张。”宗忻神色平淡地指指椅子:“现在用行话讲我现在是黑|警。”

常勇脸色这才总算好看了些,抬手抹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拉起椅子重新坐下。

他是真的给宗忻吓到了。

“这玩笑不兴开的。”常勇声音都吓劈叉了,“不过话说回来,当警察不好吗?你干嘛非得冒那么大的险去涉|黑|啊?”

宗忻笑了:“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我?”常勇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不敢置信:“我怎么会知道原因?我肯定不知道,我跟你刚认识两天!我清清白白一小伙子,我怎么能……能知道。”

他急于解释清楚撇清关系,激动地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人和人之间还存在着巨大的贫富差距,就总有不怕死的为了钱前仆后继铤而走险,根本杜绝不了,耶稣都没办法。”

宗忻把他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警察这行就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狗都嫌的职业,干着搏命的事赚着四五千的工资,成天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就被人悄摸干掉了,连带着亲戚朋友都跟着过得不安生。做黑|警好,黑白两道儿通吃又能赚钱,白|粉、玉石、翡翠,金三角总是这么些生意,没什么新鲜的东西。贩毒这种跟吃枪子儿沾边的买卖我不干,在玉石翡翠上捞点油水就够我逍遥快活一辈子了,即使被发现了也就最多判个几年。你说,多划算的买卖,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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