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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方才沐了身,正是修甲的合适时候。”明忆姝把矮脚托案放在美人榻边,温和地跪坐在长绒地毯上,她轻轻托起眼前人的手,也不去看对方,“姑姑,指甲长了。”

  “你怎知……”

  姜琼华正开口,低头顺着对方目光一瞧,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确实长了些,对方观察得很细,细致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指甲已经长了些。

  既然对方想要帮自己打理,那便由着她吧,姜琼华不喜在这些小事上分心再做主张,便默许了。

  刚开始时,姜琼华还饶有兴趣地低头瞧她,见她认真细致地捏着磨甲条来为自己修整,但渐渐的,姜琼华便发现一个问题——

  明忆姝并未直接去修剪,而是一直用磨条沿着甲端轻轻地挫磨,磨甲的物件很精致,并不粗粝,所以这样修甲便会很慢很慢,本来不怎么花时间的一件事,被她延得极其漫长,没几个时辰是无法完成的。

  因此,在明忆姝再一次拂去细屑时,姜琼华开口了。

  她说:“没必要如此精细,虚费力气和时间。”

  “为姑姑修甲,不虚度。”明忆姝又说,“剪去的甲端比不过磨的,会容易伤到。”

  姜琼华倒也没继续同对方争辩,她又歇回了榻上,心里思量着,指甲而已,再尖锐又能锐利到哪里去?难道还能伤到人不成?

  也罢。

  姜琼华并未再深入细想,她只是猜测,明忆姝心思细腻,未经过什么大事儿,所以才会有这种女儿家的小意温柔,觉得一个剪过的指甲都能伤到人。

  明忆姝专心注目良久,终于抬头望了对方一眼,但也只是一眼而已:“姑姑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先歇一歇,修好之后,我再唤姑姑起身。”

  “嗯。”

  姜琼华一边由着对方,一边垂眼瞧着跪在自己膝边的她。

  明忆姝生的实在婉丽,哪怕是无心的一个动作,都能惹人垂怜,此刻,这人就这般长跪在旁,舒展的肩背薄态轻盈,好似笃静守柔的仙人,不惹一丝尘埃。

  也是在这一刻,姜琼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她养在府中六年了,白驹匆忙,当初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不过……这单纯澄澈的模样,倒是一如当年。

  姜琼华掸开正在被对方捏着的食指,顺势用指尖挑起明忆姝下巴,细细瞧去:“让姑姑好好瞧瞧。”

  明忆姝顺从地抬头,眼眸潋滟纯粹,与她对视时,专注得好像要把对方全部装进眸底的那池水中。

  被这双眼睛瞧着,哪怕是姜琼华,心头都得滞涩一瞬。

  属实美得倾国倾城,姜琼华这些年本来都看习惯了,这时夜里瞧人,才发觉自己这些年错过了什么。

  到底是年轻姑娘,靡颜腻理的,每一处都漂亮得很,或许也得益于这些年锦衣玉食的堆砌,这姑娘格外的娇软动人。

  脸庞生得好,姿容身段也是一绝,再加上性子温柔细心,真是叫人挑不出一点儿不好的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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