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的名字2(2 / 2)

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弯出一抹苦笑。

原来,就连徐嘉平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曾经在霍廷严面前,他爱得有多么卑微。

不过也难怪,他和霍廷严,本来就是“合约情人”。

按徐嘉平的话说,霍廷严现在应该算是他的……

老板。

他真的是疯了,才会想要和自己的老板谈感情。

“嗯。”

他默默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接下来的气氛总算渐渐轻松不少,白岁的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很少笑,但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

酒精在他白皙光滑的皮肤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又给舞台上那个清冷高贵的芭蕾舞王子加诸了一重别样的风情。

“白岁!你相信我——”徐嘉平一手撑桌,一手搭上白岁的肩膀,“你肯定会出名的!就算跟那么什么闵修白比,咱也不差在哪里……”

“是他霍廷严没有这个福气!”

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再次出现,白岁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在了唇角。

“你认识闵修白?”

“就……知道啊……”徐嘉平已经喝高了,完全没有留意到白岁语气里微妙的变化,晕乎乎地含混道:“他不是挺出名的吗?最近还得了个什么奖来着……”

“那你也觉得……”白岁接着问道:“我跟闵修白……很像……”

“是吗?”

“……啊?”徐嘉平一愣,点点头道:“是啊……”

“你和他……你们……不都是……”

他没有学过跳舞,更不懂芭蕾,比比划划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但他到底想说什么,白岁其实很清楚。

从身体条件,柔韧度,身材比例等各个方面来说,白岁都是天生的芭蕾舞者,但却不是最好的男性芭蕾舞演员。

舞台上的女性芭蕾舞演员需要立脚尖,这会让她们的身高拔高大概十二厘米左右,而男芭蕾舞者则不需要,所以舞台对男性芭蕾舞者的身高便有了更严格的要求。

白岁的身高放在普通人里已经很优秀了,但在舞台上只能算是及格,并不突出;再加上他的身材天生更偏纤细,不够魁梧健壮,所以也就不利于在舞台上托举舞伴等动作中,表现出更多男性芭蕾舞者的力量之美。

中学时,辅导他的舞蹈老师就曾经很认真地跟他的父母谈过,以他的水平、天赋和努力程度,只要不放弃,以后想考个国内顶尖的舞蹈学院肯定不成问题。

毕业后,他想继续深造,做舞蹈老师,做编舞,或者考进入市里的舞蹈团,都不会太难。

但芭蕾舞也和其他艺术表现形式,或是竞技体育一样,是一个金字塔型的行业。

以白岁的天赋和技术,当个普普通通的老师,或是市一级舞蹈团的演员,算是埋没了;但以他在男性芭蕾舞者中的先天条件,又很难成为金字塔尖最耀眼的那一拨。

也许是因为惜才,当时老师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如实地告诉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希望白岁可以做出合理的选择,也为自己的选择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父母很尊重白岁,表示会支持儿子的一切决定,然后,白岁就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选择。

那个时候的闵修白已经开始崭露头角,在国内多个芭蕾舞比赛的青少年组中都取得了不错的名次;他有着和白岁一样的天赋和努力,也有着和白岁一样的,无法忽视且不可改变的,天生的短板——

不够高大强壮。

但在舞台上,闵修白跳的是女角。

当他立起脚尖,以女性芭蕾舞者的装扮和姿态出现在舞台上,甚至成为首席,领舞获奖,那些原本男性芭蕾舞者的短板都不复存在了。

白岁也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所以,其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在他心里,闵修白都是自己努力和奋斗的目标。

直到他为了霍廷严,为了爱情,主动离开舞台。

像自己和闵修白这样类似反串出现在舞台上,立起脚尖跳女角的芭蕾舞男演员,就算上辈子白岁活到了二十九岁,也没有见过第三个。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和闵修白,到底有多像。

也难怪徐嘉平会这样想。

就在场面陷入突然的沉默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包间里的平静。

“白先生——”白岁接起电话,手机听筒里很快传来一名老者焦急的声音,“抱歉,打扰您了。”

“……昌伯?”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白岁顿感亲切。

昌伯是霍廷严身边的老管家,准确来说,霍廷严还没有出生,他就已经在霍家管事了。

平时霍廷严的工作很忙,有时候出一趟差就是十天半个月,上辈子婚后那七年,白岁每天在家里对着昌伯的时间,可能比他对着霍廷严的还要多,早就把对方当做一位自己熟悉且尊重的长辈了。

“叫我名字就好。”白岁习惯性地脱口而出道,说完才意识到不妥。

作为霍家的老管家,昌伯比白岁的父亲还要年长许多,但也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昌伯的性格也和霍廷严一样,严肃拘谨,一丝不苟,即便是在白岁与霍廷严结婚的七年后,他也还是会恭恭敬敬地喊白岁一声“白先生”。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白岁也总会客气地回上一句,叫名字就好。

七年的习惯早就成了自然,以至于他都忘了,现在的他还没有跟霍廷严结婚,也没有去过霍廷严家,跟昌伯只有几面之缘,完全不熟。

“没关系,我现在不忙。”他立刻改了口,礼貌地宽慰道:“您别急,慢慢儿说。”

“很抱歉,白先生。”电话那头,昌伯的焦虑显然很难被这一两句客套安抚。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白岁的一时口误,只是一如既往地道歉先行,然后才诚恳地请求道:“能不能麻烦您到医院来一趟?”

医院?

白岁凝眉,目露疑惑。

霍廷严是大少爷,可能五谷不分,但却并非四体不勤,他有常年坚持运动的习惯,身体素质向来很好,之前在一起的那九年,连头疼脑热都很少。

可若不是霍廷严进了医院,还有谁够面子劳烦霍家的老管家亲自给自己打电话?

“怎么了吗?”白岁问道。

“是少爷……”

昌伯口中的少爷,指的自然是霍廷严。

他急得连声音都在发抖,与白岁印象中那个周密稳重的老管家形象实在天差地别。

看来霍廷严的问题还不小?

就在白岁思忖时,电话那头传来昌伯一声沉重的叹息。

“少爷堕水,磕到了头,已经在医院里了,始终昏迷不醒。”

尽管已经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但年纪到底大了,说到关键处,昌伯的声音还是止不住略带哽咽。

“他现在迷迷糊糊的……一直、一直喊着白先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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