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为爱情6(1 / 2)

“哐——”

厚重的金属大门被缓缓拉开,随着一阵沉重的,“哗啦啦”的破响,刺眼的白光倾斜而出。

霍廷严跨过大门,走进那片令人晕眩的光线中。

目之所及皆是惨白的颜色,透着森森的寒气,根本看不到边际,就连身后的大门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好像被人关上了。

霍廷严的身影很快就被眼前无边的惨白光线彻底吞噬,根本无处可逃。

福尔马林的气味刺激着鼻腔,令人窒息。

在霍廷严面前的不远处,放置着一个铁架,看着像是一张单人床;在这样恐怖的环境里,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金属那种彻骨的寒意好像都能通过视觉,钻进他的身体里。

白光中的温度越来越低,冻得他指尖发麻。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恐惧,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向不远处白光中心的那个铁架走去——

那上面好像睡着一个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盖在一块白布之下。

可明明近在咫尺的人,他却好像怎么也走不到。

每当他靠近铁架,伸手想要揭开盖在对方身上的白布,手指都只能触碰到冰冷的空气。

那个铁架子还是在他身前不远处,距离跟刚开始时一模一样。

他不断地上前,又一次次扑空,好像正一点点被无边的虚空吞没。

可越是无法触碰,他就越是能感觉到铁架上躺着的人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他更着急了,心跳急剧加速,不讲道理地将过剩的血液拼命泵入大脑,让他的思绪开始混乱,视线也愈发模糊。

一股咸腥的气息累积在喉间,就快要压不住了。

“霍总……霍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将霍廷严唤回了现实世界。

他猛地睁眼,在某一个瞬间,猩红的眼底甚至迸发出了凛凛的杀意。

“霍总……”前排的司机吓得不轻,小声提醒道:“您这是……做噩梦了吗?”

原来是一场梦。

霍廷严长舒一口气。

昏迷在医院的病床上时,他就反反复复做着这个梦,却一直都没有能够看清躺在白布之下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这就是脑部受创的后遗症吗?

可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盛夏的莘城,即使清晨气温也不低,昨晚霍廷严走出教室后,竟不小心靠在车里睡着了,现在额头上已经结出了一层薄汗,可梦里那种刺骨的寒意明明还留在他的指尖。

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也并没有完全散去,喉头依然覆盖着一股咸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最可怕的是那种心悸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梦中加速的心跳将血液全部泵向了大脑,霍廷严现在还能感觉到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青筋暴出的手背,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两下。

“霍总……”见霍廷严沉默良久,司机小声提醒道:“我们现在……”

“今天有什么安排?”霍廷严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喉咙里涩涩的很不舒服。

“原本今天的安排很满,但是……咳咳……”

司机没有说下去,但霍廷严已经想起来了。

按照原本的安排,昨天白岁应该已经接受了他的求婚,接下来,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好公司的所有事务,然后带白岁去欧洲玩一圈,找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正式注册结婚,顺便蜜月旅行。

虽然没有婚礼,但他也不想亏待了白岁,所以特意给这趟行程预留了二十天的时间;那么自然的,走之前他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日程排得满满当当。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现在的安排是什么?”霍廷严问道。

“如果霍总醒来,那么医院会在下午为您安排一个全面的检查。”司机翻看着手机上最新的行程表,谨慎地答道:“时间视霍总的身体状况而定。”

下午,那还早。

霍廷严想着。

他记得今天早上九点原本应该有一个会要开。

最初的计划已经被打乱了太多,他不想一切像多米诺骨牌那样,因为他自己的那点意外就接着乱下去。

“通知医院,把检查挪到下午四点。”他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那么他就有一白天的时间回公司处理正事,然后去医院检查完正好直接回家。

“现在先回公司开会。”

前排的司机不敢怠慢,连连点头的同时赶紧发动了汽车,却也面露难色。

“可是霍总,现在还不到七点……”

霍廷严低头看了眼表,果然刚早上六点四十七分。

虽然时间尚早,但与学校一街之隔的公寓里,白岁已经忙得满头大汗了。

听到一阵门铃声,他撩了把鬓边的长发,轻轻皱了皱眉。

知道他住在这套公寓里的人不多,一般是不太会有客人来的,只有霍廷严……

但霍廷严不会来。

如果昨天下午被人扔掉求婚戒指的事他已经不记得了,那昨天晚上在舞蹈教室的事情才过去不到十个小时,他总不可能一起忘记。

白岁了解霍廷严,面上看着温文有礼,风度翩翩,但其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骄傲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现在的霍廷严不恨他就不错了,不可能再来找他的。

再说了,霍廷严自己就能开锁。

想到开锁,白岁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边朝大门走去,边掏出了手机——

他得约物业来把家里的门锁换掉。

手里捏着电话,他一边编辑着发给物业的消息,一边心不在焉地打开了一楼的门禁。

其实之前他在网上预约了同城的快递上门来取件,只是这会才刚七点,他没想到快递小哥会来这么早。

打开一楼的门禁后,他顺便把家里的大门也打开了,回身继续收拾堆了满地的东西。

不一会,就有人推开了房门。

“不好意思啊,还有点东西没打包完,可能要麻烦您再等一下。”

他背对着大门蹲在客厅的地上,听见开门的动静赶紧解释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来人颇为震惊的声音。

“干嘛呢……你这是……要搬家啊?”

看着满地的杂物,徐嘉平想起昨天白岁说的,自己跟霍廷严已经结束了的话,恼火地抓了把头发,“离家出走?”

“什么啊,这都是霍廷严的东西。”听见发小的声音,白岁也略感吃惊,回过头来刚好看见徐嘉平拎在手里的食品袋,“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早饭——”徐嘉平举起手里的豆浆油条晃了晃,“吃不吃啊?”

从昨天跟徐嘉平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了一顿到现在,白岁一直忙活着,水都顾不上喝,没人提醒倒还不觉得,真看见吃的立马就饿了。

“吃!”他起身冲着发小扬了扬下巴,笑着说道。

饿归饿,可当他坐在桌边,看到徐嘉平买来的早饭,还是犯了难。

作为舞蹈演员,他在饮食方面一直极其自律,别说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他刚刚从大学毕业,心里对舞台多少还有些憧憬和向往;就算上辈子给霍廷严当了七年“家庭煮夫”,他也是严格戒糖的,而且很少摄入碳水,尤其是像油条这种油腻的食物。

“吃吧——”

多年发小,白岁一抿嘴,徐嘉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油条是我的,你喝这个。”徐嘉平把东西划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将一杯豆浆推给了白岁,“我盯着老板现打的,一粒糖都没放。”

果然还是好兄弟最了解自己。

白岁接过豆浆喝了一口,心里暖暖的,又觉得有些可笑。

因为要戒糖保持自己在舞台上的身材和形象,他平时从来不喝饮料奶茶,偶尔觉得嘴里没有味道就喜欢喝点茶,但却很讨厌咖啡。

霍廷严有喝咖啡的习惯,所以每次陪他去咖啡厅,面对杯子里的中药一样的苦水,白岁都只是礼貌地抿一抿。

也许是拒绝的意思太明显,霍廷严也看出白岁不喜欢,就会往他的杯子里放两块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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