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药老（2 / 2）
意识到什么，药老用同等的无语眼神凝视萧炎。
“大，骗，子。”萧炎一字一顿地说。
药老的眼睛里沾染了雾水，他笑了两声，说：“倒是个好学生嘛。要是恶毒的徒儿，还是尽早除去，也免得在人间为祸。”
“……是吗。我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萧炎突然收敛了笑容，沉下声音说道。
“当然，你的仇人也很多嘛，对待他们，只有亲手杀死才会好起来。”
“我下不去手。”萧炎眼泪越积越多，眼见得马上就得流出来了。
药尘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说：“为什么呢？他们留在世上，一遍一遍地祸害那许许多多的和你一样的人，若你不肯杀，其他被害死的人也不会瞑目啊，你太软弱了。他们的命现在就犹如攥在了你的手中，救还是不救，全听你一言而已。”
萧炎此时止了泪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药老看。他说：“师父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情景呢？”
药尘沉吟道：“这么久远的事情呀，恐怕也记不清咯。不过我记得，我是因为一场大火，那时候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但还有人被困在屋宇内没有逃出来。有一个人，我看他不顺眼由来很久，他不顾我的劝说一意孤行地……和以往一样。冲进火场里要救人。我给了他一把小刀，嗯那时为师还没有练习功法。后来他没有逃出来，我猜他是自杀了，这就是我第一次杀了一个人，那时候我感悟到生命何其珍贵。”
萧炎沉默着，半晌，他说：“师父，你做的是对的。那人那时一定很感激师父了。要是我，我那时……未必有这种担当。我应该会给他一把有子弹的枪或者……师父和别人都不一样的。”
师父叹了一口气。他说：“行吧。枪？那种东西听起来是魔族的东西啊，而且好像很贵很稀有啊。”
萧炎道：“在我的认识里，应当是人族是发明者。”
药老用手掌啪一下打在萧炎头上：“怎么智力下降了？好像和我第一眼看到的不一样啊？魔族才能制造这种超高科技含量的东西啦。”然后又道：“人族虽然聪明，但是规则通晓才是其突出的特质。并不是能掌握一切的人就是科技的牛人啦傻逼。”
萧炎不置可否，他说：“哦哦。原来，原来啊。”
药老又一下打在萧炎的头顶：“别以为你内涵师父师父不知道的。师父并没有把魔族看得多么不可企及，搞什么呀，师父说的是真的。”
“咳咳。”药尘咳了两声，把话题带回正途。“言归正传。斗之气的修炼之法为师已经帮你想好。对于其他人来说，初段斗之气不可急于求成，因为人体在刚刚修炼斗之气的时候尚且处在打基础的阶段，主要是扩经锻体，强化承受能力，为日后打下基础。否则，轻则功法无法进步，重则经不住斗气的冲撞，致使其人经脉尽断而死。”药尘凝重地说道。
“妈妈呀。”萧炎说。
“咳咳。”药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他接着说：“你与其他人不同，你体内的基础，早在三年前便已经稳固可靠，而且这三年内，你性子坚定，从未落下过一天的斗之气吸收与训练。所以你现在的基础，为师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非常地棒了。”
萧炎说：“不行啊，我不行的！我根本做不到的！我不要拿小命冒这个险，我觉得我还没有达到标准呀！”
药尘置之不理，他接着说：“我打算用外力来拔高你的实力。就采用吃丹药的方法，然而，你的经络现在禁受不起任何一种丹药的能量，即使是最低一级的聚气散，也不行。”
萧炎说：“啊------”
药尘克制住笑意，他说：“聚气散可以帮欲成为斗者的人百分百凝聚斗之气璇，而不需要承受凝聚失败，功力倒退的后果。这丹药在加玛帝国被炒到天价，但也不过是低端的丹药罢了。”
萧炎说：“我不要那药丸，我不要啊！”
“傻逼，是丹药。”药老撇了一眼下巴快掉了的萧炎，说：“你喝水也能噎死自己的啊。”
萧炎勉强地冷静了下来，他喃喃地说着：“总是有吃过不会死人的药的。”
药老以手掌抚额，说：“我是考过炼药师的试炼考试的。是在注册名单里的炼药师，我知道什么药是可以开的……嗯嗯嗯，不对？”
药老还想挥掌打萧炎，突然有种觉得师父怎么能被徒弟拿捏的想法。这可不行。他眯着眼睛看萧炎的脸蛋，开口说道：“徒儿，你认为，紧张就代表可以搞笑吗？”
萧炎冷静下来一些，也看着药老的脸蛋，说：“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我还是没办法把这种紧张的感觉转化成镇静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变得很失智。”
药尘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倒是真的。不如你帮自己梳理一下。”
萧炎想了想，说：“师父，萧炎因为师父的陪伴，心里感到紧张和不安的时候可以依靠师父。不知不觉，就放下了支撑自我的需要。变得像一只逗人发笑的那种傻狗了。”
“这可真是见鬼。”药老淡淡地看了萧炎一眼，“不论如何，师父都不会再发笑了。你的灵魂硬度也太强了，为师很不理解。你这种逗人发笑的能力就留到战场上嘛，逗敌人发笑，等他手握不住刀的时候，再用你那双泪光闪闪的眼睛寻找他们的纰漏，将他们击杀。”
“嗯，好……”萧炎把脸别了过去。
不知怎么的，萧炎放弃了什么。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随之而来的，他的灵魂感知力仿佛在下降，又仿佛并没有。这种左右游弋，犹如戏鱼一般的感知力，开始占据萧炎的大脑，而这一切到当今的时代为止，都还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药尘说：“小炎子，你又有进步啦。你脑子里是怎样的想法，为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我住在你的身体之中，已经知道你的灵魂感知能力发生了质感上的更迭。”
萧炎往师父那里又看了好几眼，说：“哦哦。”
药尘轻笑道：“你明日去集市上采购，准备三株完整的紫兰，年份要够久。两株洗绿，年份随意即可。嗯嗯……还有，一颗木系一级魔晶。这些材料都非常低级，想必你能搞到。”
此时萧炎急忙插话说道：“师父，有不速之客。”
药尘咻一下钻进了黑色戒指之中。
“师父。”萧炎脸色极差。他说：“山路外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刚刚经过。那东西……呵呵。恐怕是魔兽的一种。他的体内必然有魔晶。”接着他轻笑一声：“不知道呀，是什么魔晶呢？师父，你感知得到吗？师父能杀死打断我们谈话的那只魔兽吗？”
药尘不语，用灵魂感知能力，他悄悄向萧炎传声：“傻逼，为师知道你能感应出来他是何物。但是师父认为，灵魂感知能力不是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共同领悟……不过这人恐怕有点身份。还是不太好杀滴。我们倒不如先稳一稳，拿他当诱饵，看看他家族到底是怎么样肯领养一个魔兽……”
萧炎看了药老一眼，轻笑一声，道：“师父不杀，我杀便是。那物不该留。我把他杀了，再把他做过的事情翻出来，不可能只是打断我们而已吧？”萧炎冷冷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个孩童，“到时候感激我还来不及，为家族去了这个祸害。”
“慢着。”师父一声喝令，“让师父来。杀个小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时，药老踏步回来，身上丝毫血迹不染。他说：“杀的也太轻巧了。怪哉怪哉。”接着他把手中的青色魔晶举起来，“是一级木系魔晶。成色嘛倒是上乘的。”
接着药尘诞着小脸，对萧炎说：“还有那样的魔兽告知为师，这可是找都找不来的。”
萧炎被师父的样子给稍微吓到：“有那么珍贵的魔晶？”
药老卖着关子：“有，就是有。这是有道理的哇。”
那小孩的尸身横陈在山麓，过往的几个行人却视而不见，踏过了他的身体。更有甚者，回首疑惑地看了一眼。
二人对视一眼：“太巧合了一点吧。有诈。而且，这魔兽是假死。”
话音至此处，两人都不自觉地流露出贪图金币的笑脸。
萧炎接着说：“师父，我只有四百金币。这些东西除去魔晶也得要一千。我借点钱才行。”
“还有，”萧炎直直地看向药老，“戒指钱。”
萧炎摘下了戒指，扔向悬崖。
“师父不该住在这个别人遗下的戒指里面，这个戒指该寿终正寝了。”
药老一脸错愕。
“师父一直住进我的身体里就可以了。”萧炎顿了顿，“我看那集市没有什么上好的戒指，此事恐怕还得稍微往后推。”
药老眼里的泪水决堤溢出，他脸蛋红彤彤，只知道用袖子不停地擦拭。接着他说道：“小炎子是个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