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刺吴175(1 / 2)

“如此就好。”田臧也带着满脸杀气的狞笑着:“吴叔身边是近不得的,但要靠近他的戎车却不难。将军归,你马上出城回营召集你的军将,如此这般……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本大将军吧。”

第二日晨,吴广乘着他的戎车,在五百护卫骑卒的簇拥下,向着荥阳城进发了。田臧的轻车则一如既往的跟在吴广戎车的侧后,他的车后是一百骑马亲卫。

索邑距离荥阳城有六十里,两程,攻城的张楚军不可能天天攻城后再跋涉这么远回营,然后第二天再暴走去攻城,也只有乘战车和有骑马亲卫的假王和将军们会隔三差五的回一趟。

各军的营盘大多在距离荥阳十五里、距索邑四十五里左右的地方,李归的营盘离索邑近一点,也有四十里。攻城的部署都是头天晚上就安排好的,谁攻城谁休整很清楚。

在田臧的调兵遣将下,今日李归军显然是不参与攻城的。

吴广和田臧一行正在驰往战场,漫天尘土在车马后拖起,前面已经隐隐可看到李归军的大营。

两人一路上偶尔交换两句对攻城部署和后续可能遇到问题的意见。自从吴广上了第二道奏疏表示坚持围攻荥阳后,田臧和吴广的关系反而缓解了许多。在吴广看来这是因为自己既然坚持,田臧作为将军也就只好全心全意的配合自己的指挥,他完全想不到这第二道拒绝回兵诏令的做法已经让田臧彻底起了杀心,现在的缓和只是用来麻痹他的。

眼看距离李归军营还有三里左右,异变突然发生。

吴广的戎车右轮在路上一块不大的石头颠了一下,“咔嚓”一声车轴猛然折断。此时车速不算太快可也不慢,车身向右一歪,车厢右前角“噗”的戗进了土里,车上的吴广和御手及两名甲士全都给掀了出去。

两侧的吴广亲卫赶紧上前拉住马,十来个人跳下马背冲过来将吴广搀起。

吴广这下可是摔了个惨的,一身尘土不说,因为落地时右脸和大地的亲密接触,给擦出了一道寸把宽的血痕,血珠还在不停地冒出来。好在胳膊腿儿什么的没什么大碍,脚脖子都没扭伤,只是在飞出车厢时小腿迎面骨在车栏上碰了一下,变得有点一瘸一拐了。

站定,吴广一挥双臂把搀着他的亲卫甩开:“全体下马,布圆阵。去看看,这车轴怎么无缘无故的断了?”

在这抗命的敏感时刻,吴广的戎车车轴在靠近车板的位置断开让其疑心大起,不会是有人故意弄坏车轴暗害自己吧?

吴广席地而坐,一名亲兵先用麻巾蘸水替他清理了一下面部的擦痕,然后涂上伤药。御手和两名比较懂车的亲卫把戎车上的驷马拉开,然后仔细查看车轴的情况。

“王上,车轴上没有锯过的痕迹,折断面上也没有用过斧锯的齐整断面。”御手战战兢兢的向吴广汇报着。

作为御手,他应该在出发前仔细检查车辆情况,他也确实检查过,除了发现被路上崩起的石子擦伤和撞击的小凹坑,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怎么会断了呢?”吴广疑心不减。

一个同时去查看的亲卫回禀:“王上,臣认为可能是一直有崩石砸擦,内里产生了裂痕,刚刚王上一路颠簸,导致车轴撑不住了。”

田臧和李归昨日商议以后,在自己的亲卫中找到一个木匠出身的,问他有什么办法能够把车轴内部弄出裂痕,在外面又看不出有过破坏的痕迹?

那个木匠亲卫立即找来两个同样做过木匠的同伴,三人找了一段木头,先在将军府内用一个时辰做出一根新车轴,然后砸砸敲敲的搞出了点儿隐患,向田臧保证,这样的车轴跑不了四十里就会断掉。接着就把新车轴涂泥涂水用火烤一通做旧,然后趁着吴广亲信军卒对在行宫外一个放置车驾的院落看守不严,悄悄把吴广戎车轴换掉了(这事儿可不容易,十个亲卫战战兢兢的干了又有将近两个时辰)。

早起吴广出发时,虽然御手检查的也算仔细,可晨光不算明亮,他没有看出什么差别。

“王上,”田臧看吴广脸上的怀疑神情慢慢褪去,才开口说话:“前面就是李归军营,不若派人去营中找一辆车暂用,或者王上去营中稍歇?”

“善。来人,去找辆车来。”吴广颌首,叫了个亲卫骑马前往营中要车。

“歇息就不必了,咱们先缓行,到营旁,车也就该可出营来会了。”说着他站了起来,只是磕伤的腿一疼,身子一晃。

“看这样子,王上怕是不能骑马,不若王上先登臣的车?”田臧建议道。

吴广军中的马可没有马镫,需要用腿夹住马身,就吴广现在还在疼的腿,够呛。

“也罢。”吴广慢慢蹭着登上田臧的轻车。

一辆轻车上的车兵,分为御手、戈手和弓手,御手居中御车,戈手和弓手分列两侧。如果是将军轻车,则除非将军自己担当御手,否则将军通常取代戈手的位置。

吴广的戎车较大可容四人,因此可以与御手并排而立,但他上了田臧的轻车就只能立于弓手的位置了。

御手稍微往旁边侧了侧,让吴广尽量居中而立,田臧则立于御手身后。吴广的亲卫仍为两队在车侧护卫,田臧的亲卫依旧在车后跟随,一行人缓缓地向李归大营方向行去。

距离大营不到一里时,一阵鼓号之声响起,营门大开,李归乘着一辆轻车风一般的卷出,身后还跟着约有两百左右的骑军,后面大队的步卒也分列而出,向吴广车队的两侧快步跑来。

吴广这几日心中不稳,见此情形吃了一惊。

“王上,李归前来亲迎王上了。看,他把营中最好的车也带来奉给王上了。”田臧在旁说道。

吴广定睛一看,自己派去的亲卫果然驾着一辆轻车跟在李归车侧,于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搞这么大阵仗干啥?孤又不是来检查他的军务。”

两队人马相距不足五十步,只听李归大声喊道:“王上无恙乎?臣心不安,特来参见。”

吴广心里一暖,又颇有些自得。还是在这儿当王好,哪怕只是“假王”。要回了陈郡被大王夺了兵权,哪儿还会有这样的风光。

他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对面李归身上,刚要开言,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田臧的一只胳膊正向他的脖颈挥来,中间还夹着一抹闪亮的金光!

吴广大骇,想要躲闪,可轻车上本就空间有限,田臧的动作突然,吴广的心思只是闪现了一下尚未及有所动作,一柄短剑带着一道凉意在颈侧划过,鲜血狂喷!

就在田臧行动的同时,轻车御手猛地一抖马缰,马匹立即开始向前狂奔,车后田臧的亲兵立即分为两列驰到轻车两侧,手中的戟或矛斜指,以防两侧吴广亲卫来袭。

对面李归的轻车突然停住,他身后的两百骑兵却没有停,加速向着吴广亲卫队列冲了过来,在吴广亲卫发现吴广突突冒着血趴在田臧轻车前面车栏上而自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田臧的轻车已经在亲卫马队的围裹中冲出了吴广亲卫的控制范围。

吴广的亲卫队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的王已经被人刺杀,当即拔剑欲追,只是李归的骑军已经冲至,迎面一阵弩箭射了过来,只好又马上拨马躲避,用剑格挡箭矢。

李归的骑军也不是什么精锐骑军,乱箭发出几乎没有射中一人,倒是吴广亲卫有几匹马被射中,惊跳着把马背上的人掀了下来。

就在吴广亲卫躲开箭矢又欲向前之时,李归的步卒已经列阵前方,上千只强弩瞄准了他们。

李归站在弩阵之前,对稍显混乱的吴广亲卫平静的喊道:“大王有诏,令我等还兵王都。假王两次不奉大王诏,有犯上作乱之意,大王密诏斩假王!尔等无过,立即下马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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