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彭越的大野泽聚会216(2 / 2)

其他几位不算老的公卿,包括曹参,都也一同行礼。

大野泽,彭家渔村。

今日村里村外相当热闹,整个大野泽边的各路实力人物都快到齐了。从辰末(早8点多)就开始来人,每一拨都是十几个豪壮。当然这时间是彭越定的,以巳正(上午10时)为限,迟到者……约定好了,军法处置!

此番能够召集诸豪强共谋,彭越先得到了至少五个村伙首领所代表的将近二千青壮支持。有了这个底气,于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也在使者往来中得到了这些伙首的认同。这些大村伙的老大们获得的承诺则是,按照楚制组军(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十卒为千人将),老大直接任千人将。对数十青壮小伙首的承诺是任卒长(应领百卒),对七、八十人接近百人的村伙则又参照周制,任旅帅(应领五百卒)……反正是按村伙青壮人数拔高一截任官,以后嘛,按军功再升什么师帅、军将、裨将军之类。

彭越的几个弟兄如扈辄、茅烛、田囊、禽足等老几位今天充当起了礼宾,拱手相迎各位泽畔老大。彭越家的院子虽不算小,可也装不下每位爷带着的小弟们,所以无论帮伙大小,每伙只请带头大哥带一人进入院中,其他随身小弟们则在村内各户中暂坐,当然酒鱼肉都少不了他们的。

除了之前提到的狐知、鲂敌、丐鞅、鲋茁等村伙外,另外还有乌浮、井垣、网羁等几个村伙较大,这六、七个村伙加一起就有三千多青壮,其他的小村伙有近二十个,每伙五六十、八九十人不等,也能凑一千七、八百人,大野泽畔的渔村青壮参与村伙组织的总共可拉出四千八百人左右。当然这要鲋茁那伙人加入才行,否则只有四千二出头。

彭越家的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杂物都暂时请走,院内摆下三十席,食案上鸭鱼酒俱备。彭越与郦食其的席位面向各路伙首,不过两人都没有直接大刺刺的坐在那里等着,而是站着向每一个进院的人微笑着施礼,显得非常亲和,毕竟这些人以前一直都有来往,今日前来也算是投靠。

巳正,除了鲋茁外的狐知、鲂敌、丐鞅、乌浮、井垣、网羁六大团伙的首领都到齐了,可那些小村伙的头目则只来了十伙左右,不过依然陆陆续续的在来。彭越并没有着急发怒,狐知等人却很不高兴,开始骂骂咧咧,反倒是彭越去劝他们,毕竟野泽太大,没到的小伙伴们大都是距离彭家渔村较远的。

至于鲋茁,彭越等人已经当他不会再来,郦商的一个千人营早就在鲋茁所控制的几个渔村附近部署完毕,只要彭越派人传信,就立即动手抓壮丁和杀人。

巳末,迟到的十几个伙首也到齐了。丐鞅看着最后走入院门的那几位是他附近相熟的几伙,跳着脚的骂:“尔等迟迟不至,难道不知约期不到按军法处置?尔等准备当我等聚伙成军的祭旗之首?”

古时在出征、开战前常有杀人祭旗的事情,但那几个小村伙首颇有点不以为然。当渔民也罢,当水匪也罢,都是自由自在惯了的,对于所谓的军法也没有什么概念。虽然丐鞅的团伙大,他们多少有些畏惧,但对丐鞅的责骂他们也都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颇不服气。

彭越的脸色如常,但在回头看向郦食其时,却用带着一抹戾色的眼神似乎询问着什么,郦食其看到他的眼神后思索了数息时间,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彭越清了清嗓子:“诸位请坐。”

他大步走到自己的席案后,却没有坐下,双手一举,向整个院内的所有人施了一礼:“诸位兄弟,彭越有礼了。”

院内的各路伙首连忙挺起胸还礼。

“当初山东乱起,诸兄弟大都曾来劝说过彭越,要越带领泽边的兄弟一同抗秦或自保,当时彭越没有接受诸位的建言,而是请诸位且观望情势变化再定。”

彭越也没那么多客套虚礼,直接开门见山:“现在大泽周边,赵兴又灭,魏起又落,楚地纷乱,诸位兄弟眼看大泽之外出现了那么多无主之地,又来劝彭越带领大伙一起干。”

彭越说着说着有些来气:“大泽之上,各路兄弟本是独来独往不受任何约束,可既然要拥彭越为首,一起抱团做一番大事业,那就需要拧成一股绳。攻城略地,原来各路兄弟那种单打独斗显然不行,要大伙拧在一起,那就要按军旅方式成为一体,有得按功行赏,有失按过处罚,在诸位兄弟来此之前都已讲明这点,并相约以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军法,失期当如何?当斩!如果诸位兄弟不需要彭越聚拢,继续各自求生求财,那现在就直接散了吧。”

“如果诸位兄弟仍愿以彭越为首,那对至期未至的这些人,”彭越一指迟到的那十几对,“诸位都说说,应当如何?”

“当斩!”丐鞅恶狠狠的扭头看了一眼那些迟到的伙首。

“某也认为当严惩。”狐知没有回头,看着彭越轻声说。

鲂敌、乌浮等其他大团伙首领虽然没说话,但也都点头或眼神示意赞同。这些迟到的伙首都是规模不足百人的小村伙,有不少团伙只有三、四十人,对于数百人的大团伙而言,既没有多大价值,杀了也没多大隐患。

那些迟到的小伙首们当然不干,当即有人跳起来就要叫嚷,只是还没轮到他喊出声,门口就有人大声冷笑着说话了:“呵呵,迟至当斩?那吾来的最迟,是否该将吾车裂啊?”

所有人都闻声扭身望向院门,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精干、脸色黝黑的壮夫步入院门,身后跟着四五个兄弟。

“彭越,你村口和门外那帮兄弟被我拿下了。还只许进来两个人?我鲋茁什么时候还要听你那些小兄弟管了?”鲋茁晃着膀子走到院内中间通道的中间,目光向两边一扫,大咧咧的拱了拱手,算是给全院各方伙首见礼,但唯独没对彭越这边行礼。

彭越见到鲋茁反而没有了刚刚隐含的怒气,脸上带出了一丝笑意:“原来鲋茁兄弟也愿和大泽兄弟们一起起事?这倒是我没有料到的。不是说你想投奔丰邑的雍齿吗?某闻雍齿有不少于六千卒的实力,现在院中兄弟所带领的大泽青壮不过四千余,鲋茁兄弟怎么反而到此相聚呢?”

鲋茁仰天大笑,脸上水锈色的胡子一根一根立着同步颤抖:“某到此一聚,是冲着泽边的这些兄弟而来,可不是来向你彭越效忠拥戴的。”

他脸色一变,抬手指着彭越:“过去某敬你,是因为你能为兄弟们找到活路,在兄弟们之间有纠纷的时候能公允的排解。可这回,在四野纷乱的局面下,以你彭越为首聚集泽边全部兄弟独自成军,就凭现在这四千多人,又能有多大的前景?”

他又拱手抱拳向四周团团行礼:“兄弟们,单凭吾等,单凭这个彭越,要兵器没有兵器,要粮秣没有粮秣,也没有一个能够牢固守御的城,你等说说,为啥要跟着这个彭越干?还要听他的什么军法,斩杀泽边自己的兄弟?尔等所图的又是什么?”

迟到的那些小村伙的头领中,来的最迟的那位还真的很怕彭越执行军法,那自己一定大概率会被宰掉的。听鲋茁这一煽动,连忙问道:“鲋茁大兄,那按你的想法应当如何?”

“我的想法嘛,聚还是要聚,但聚齐了就一起去投雍齿。我等四千多人,加上丰邑的六千人,也是一支万人大军了。雍将军还会为我等提供兵器和粮秣,不比跟着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大头领彭越彭将军要更有所靠吗?”

从鲋茁进院之前,院外就断续传来打斗和惨叫的声音。只是鲋茁未进院门时彭越的大嗓门在说话,首领们没有注意院外的动静。此刻院外的声音似乎突然大了起来,鲋茁杀气腾腾的一番话,也和院外的动静相互呼应着,让院内很多人不由得回首向后看。

可鲋茁进院后就把院门关了,他带来的几个壮夫立在他和院门之间,面向各路豪杰警惕的瞪着眼睛,手握铜剑,这些头领们隔着院墙既看不到什么,面对鲋茁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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