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岛山盟誓85(2 / 2)

“薜荔,既然我不能直接上门求娶,那么我的小娥希望我做些什么?”

景娥不能直接把景曲的话原样复述,那样任谁听了都知道景氏有反意,于是她换了个说法,说景曲只是族父,做不了主,肯定要请示己父景驹,而景驹作为故楚旧族则一定会将她用在家族之间的联姻上,所以,她在被遣回楚地前就要脱离景氏的控制,这只能借助胡亥的力量。

“联姻,结盟?”胡亥嘴边逸出一缕冷笑,马上又收了回去,没让景娥看到。

“薜荔,山东不稳,尔父可不要因此就觉得大秦已经不行了,然后造反。”他紧了紧两臂,给怀里的景娥一个强调和暗示。

“可薜荔听闻,秦帝现在依然是倦怠政事,加上山东民心不定,也许只要有人敢于率先反秦就会到处都有人起事,那大秦能顶的住?”景娥在胡亥怀里扭动了一下,让自己舒服一些。

“薜荔可不是说景氏一定会反秦,只是如果……毕竟景氏曾是大楚王族,要是认为有机会复楚,薜荔可不敢保证……”她停下不说了。

“大秦皇帝理政不理政并不重要,”胡亥亲昵的在景娥的发际处蹭着脸颊,“皇帝身边最有可能蛊惑皇帝享乐的人就是赵高,你听说过这人吧。”

“是被二世皇帝打发到会稽郡任郡守的那个以前的郎中令吗?”

“对,就是这个人。赵高一直是皇帝的讲席,所以对皇帝的影响力很大。我听说这个人实际没什么理政的能力,又贪恋权势。前一段时间,皇帝把他贬出了朝堂,换上来的大臣别的不好说,但用心治政是没问题的。这个情势下,就算皇帝依旧不理政,有这些大臣在,至少不会再出什么昏招。不知道你关心不关心政事,对现在朝堂发出的诏制,又是什么看法?”胡亥的手在景娥的胳膊上滑动,少女皮肤的手感真好。

“薜荔不太关注这些,但也听到族父说起过。”景娥似乎也很享受胡亥的抚摸,“族父他们的意思是说,如果大秦这样做下去,山东的旧族恐怕就慢慢会没机会了……”景娥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呵呵,尤其是皇帝慢慢接触的政务越来越多,只要没人继续诱引蛊惑皇帝脱离国政,等皇帝成长起来,六国遗族更没机会。现在,或许还真的是六国遗族唯一的机会,虽然我知道薜荔在家族里说话不会有什么份量,但我还是要告诉我的小娥,万万不要参与进去。别的不说,大秦只要封闭了函谷关和武关,任你山东闹得天翻地覆,也自岿然不动。”胡亥拍拍景娥的小脸,“我看得出,我的小娥很聪慧,能理解郎君的话吧。”

景娥闭着眼睛点点头,“嗯”了一声。

“好了,那么我的小娥既然如此聪慧,对自己的处境想必也有了计较。说说吧,想要我如何给你助力,才能让你不会被家族弄回去嫁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胡亥用下巴抵着景娥的头顶蹭来蹭去。

“嗯……”景娥睁开了眼睛,从胡亥的怀里坐起身,转过来面向着他:“薜荔觉得,族父不会同意薜荔与郎君连理,只不过他也决定不了。此番允许薜荔与郎君同游皇苑,也是想通过与郎中令亲族的交往,看能不能获得一些朝堂的动态。这样无论是对族父的生意,还是对薜荔之父,可能都有用途。”

她闭了闭眼摇摇头,“薜荔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要让族父认为薜荔与郎君的关系越来越好因而生出警惕,反而限制了薜荔的活动自由。所以一会下岛时,薜荔假做与郎君产生争执,分车而行,出苑分道。”

“我想,族父肯定已经把薜荔和郎君交好的事情写信告知了吾父,吾父得知此事必要会要薜荔回返。郎君可找一个人,时常去芳椒堂转转,芳椒堂的屋顶有一个竹木亭,从街路上就能看到。薜荔如果有消息,会在亭上设一个标记,郎君的人看到标记就可以来芳椒堂观舞,薜荔必会想办法把消息传递给郎君。如果吾父要薜荔回返,或者山东真出了大事族父带薜荔回返,郎君就可在半途使人冒盗匪,把薜荔劫走。”景娥越说越坚定。

胡亥一听,咋跟自己的打算差不多?还真是心有灵犀。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要是能有这样一个皇后,恐怕日后在处理山东事物时,还多了一个贤内助了。

“薜荔有事可以此法传讯,但若我要有事想告知薜荔呢?”

“.…..有了,郎君可使人去百草庭饮宴,时辰选在戌时将要夜禁前,郎君的家将应该不受宵禁的影响吧。”见胡亥点头,景娥继续说:“此时饮宴者极少,郎君家将可穿着楚服、全部点选楚食。薜荔每日晚间总是要漫步的,所以能够知晓此事,然后就可以入内传递消息了。”

胡亥想了想,“如果是薜荔认识的人,譬如我那个家老去,是不是就更简单点儿?”

“嗯。”景娥点头同意。

少顷,她忽然很严肃、又带着恳求的声音说:“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郎君都尽量不要伤害族父和景氏族人,好不好?”

胡亥也严肃的点点头:“我答应你。不过如果发展到需要‘劫持’的程度,若薜荔身边那些人要激烈反抗,我就无法保证了,兵戈无眼。”

“薜荔知道,不会那么要求郎君。”景娥握住胡亥的手,脸上带出了笑容。

眼看着太阳西斜,景家的两个家仆有点躁动了。

胡亥和景娥上台阶后,两人先是想跟寺人聊聊天,可两名寺人一直不下船,凑不过去。景魅就去跟公孙桑凑近乎,景硕则去和智秦套交情。公孙桑八面玲珑的,跟景魅很快就聊开了,只是这家伙太过圆滑,景魅费了半天力气也没听到什么对景曲来说有价值的东西,反而还要时时提防自己被公孙桑套了话去,所以聊了一会儿就主动不聊了。

景硕那边就很简单,智秦和曹穿一样,像个闷口葫芦。曹穿是得了胡亥的指示不轻易搭理他们,智秦则是实实在在的不善言辞。

现在景娥和胡亥一直不出现,景硕和景魅有点按捺不住,往上山的台阶方向挪了过去,可智秦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在台阶前一站,两人立马萎了,只好焦急的在岸边低着头兜圈子。

忽然似乎有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几个人都抬头看了过去。只见景娥在前、胡亥在后,两人向山下走来。只是景娥在前步伐很快,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而胡亥在后面一副想追又不敢追的样子,似乎还在小声解释着什么。景娥也不理他,到了岸边码头上就往船里跳,吓的两个家仆赶紧拉住她,景硕先下了船里,然后接住景娥的两臂让她下到船中,景魅在后面护持着,然后也跟着下船。

景娥瞥了他俩一眼,在船头一坐,两人明白景娥的意思,坐在她身后把其他人挡在后面。胡亥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公孙桑的协助下坐到了船尾。

船到湖边的小宫院,景娥也没有理胡亥,直接上了曹穿那辆车,两个家仆也不坐在御手位置的两边了,进了车厢侍立在景娥两边。

曹穿看了一眼胡亥,在胡亥目光示意下上了车,胡亥自己上了智秦的车,一行人默默无语的向苑外驶去。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队出了上林苑的范围来到章台宫后,两辆车就分道扬镳,胡亥在甲卫的护卫下直奔渭北章台街桥,曹穿的车则由两名甲卫骑马随行,带着景家的三个人前往百草庭。

景曲在家中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三个人却仍然没有归来,也有些心头焦躁。他虽然相信不会出什么事情,但人不归来还是放不下心,所以手头的账目都有些无心计算了。刚要起身去查看,景硕和景魅就在门外报名号了。

大致问了一下情况,两个仆人首先就把景娥去的时候欢天喜地、回来之时怒气冲冲的情况优先汇报了,景曲有点遗憾的摇摇头,他虽然相信景驹不会让景娥嫁给秦人,但如果那个小郎不再与景娥交往,对他来说就少了一个打探消息的渠道,一会儿去探探景娥的话再说吧。

他转而又问起这一趟的见闻。两个家仆能探听到的消息,基本与事先胡亥吩咐甲卫们可提供的情况差不多,无外就是整个车队都得到了不卑不亢的接待,说明这个小郎是个人物,但还算不上大人物,只是沾了郎中令亲族的光。家将们对胡亥非常服从,但也没有达到超过一般家将对主人的恭敬态度。

不过只要胡亥出来带上这些军中出身的甲卫,有些东西就是无法掩盖的,二景都明显的看出这些家将并非是由普通显贵人家招募的门客、私兵所充当,而是实实在在军中搏杀过的,除了那个家老外,其他人身上都有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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