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除夕夜2（2 / 2）
一阵悠扬轻快的笛声响起，让寂静诡秘的氛围添了几分快活。
飞舞的蝴蝶像被打扰了一般脸上露出怯色，立刻停了下来。
两人同时望向笛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黄衫女子款款而来，是姜岁聿，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崔时厌。
崔时厌见是她，脸上也闪过意外，但还是出口夸赞道：“我见犹怜月下人，时而惊鸿时而羡。翩翩起舞似蝶飞，只叫郎君迷了眼。”
姜岁聿同样也满脸敬佩，完全忘记了在山庄时两人还发生过过节，但她不会崔时厌文邹邹那一套，只能惊叹道：“你跳得真好看，配上我的笛声就更完美了，可是你为什么停下来了？”
“这是祭祀已故亲人的舞，你说她为什么停下来了？”亭子中的人踱步而出，他知道她是生气了，冷着脸说道。
姜岁聿见他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立马扭捏作态起来，道歉道：“原来是这样，是岁聿唐突了，不过，顾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顾卿云没心思理会她，走到柳绯烟身边拉起她的手作势要离开，却被姜岁聿拦住了去路。
她露出得体的笑，又说道：“顾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一旁的崔时厌也上前解围道：“山庄一别，许久未见了，你们和好啦？”
柳绯烟闻言默默地抽回了被顾卿云拉着的手，她倒不是对两人有意见，只是祭祀娘亲时被外人打搅感到不开心了，所以就一直沉默寡言。
“我们本来就没吵架，何谈和好？”顾卿云说话间瞥了眼她，见她脸上的惊悸褪去了，稍稍舒了口气。
崔时厌笑而不语，心道果这两人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又牵起孟岁聿的手，宽慰她道：“啊聿，你不是说今夜要陪我一醉方休吗，怎么见了顾公子就出尔反尔了，这样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说完，故意赌气般放开了她的手，提着食盒独自往湖边走去。
湖面波光粼粼，一派静好，水中倒出月影，与她只有一步之遥，似触手可得。
姜岁聿见此不在坚持得到回答，行了一礼就去追崔时厌了。
“祭祀已断，就没有在继续的理由，看来今年，必定诸事不顺啊。”终于，她恹恹开口。
他听着，沉默不语，一对漆黑的眸子渐生冷意，语气不冷不热，“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那只是一个寓意，无关其他，既是寓意，图个心安罢了，而不是成为日后所作所为的准绳。
“周王一事，你觉得惠帝会怎么处理？”她抬眸望他，眼里不乏打量。
原本她想将湘王一事告知于他，但从老八口中她得知，顾卿云一直都知道山庄和湘王之间的联系，可却选择充耳不闻，那大概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至于是何考量，她猜是周王一心为民，从他身上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但惠帝一心削藩，恰好假青汶和他私下有联系，所以他才决定利用假青汶搬到周王。
“他不会有事的，顶多失去爵位和自由而已。”他回道。
“也对，又想拢权，又不愿意背上弑叔骂名，一意孤行又优柔寡断，很符合他的做事风格。”她言语犀利，但字字见血。
顾卿云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对，这点他确实比不上绥王，不过那又如何，他是正统，他继位才是名正言顺，换任何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都会引起腥风暴雨。”
柳绯烟身形顿了顿，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任何有关绥王三个字的事情，顾卿云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很多人都以为五王是对皇位产生威胁最大的人，其实不然，那个驻守北方，多年不声不响的人才是最大的威胁，我曾经劝过他，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削藩意义不大，可他不听。”
他走在前面说着，完全不管她变了又变的表情。
像视而不见，更像对一切早就了然于胸。
包括她是绥王萧垣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突然跟你说这么多？”他停下，转身看她。
她点了点头，只见他笑了笑，又说道：“我觉得柳姑娘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今夜的话，柳姑娘觉得应该对谁说最合适？”
她僵住脚步，察觉到了他话里的威胁。
“我知道他在找我，可那又怎样，五年，他哪一次不是扫兴而归？”他靠近，冷漠的目光直直盯在面前小小的身影上。
“我本来觉得他只是个有野心没能力的人，直到遇见了柳姑娘，你这样聪明的人都甘愿在他手下做事，我想他必定有什么独特的过人之处。”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柳绯烟抬起头，握拳发问。
“青州见。”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她愣在原地，直到那修长的背影已经走远，老八才从黑暗中转出来。
“他发现我了？”老八摸着头发出疑问，很快收到了她怜悯的目光。
“不是，你别用这眼神看我，我藏得已经够好了，这园子黑不溜秋的，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踩空掉水里了而已。”老八极力争辩，试图挽回丢掉的面子。
“你不是陪你青梅竹马养伤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柳绯烟眯眼看着老八，想起顾卿云刚刚那句话，总觉得有令她不开心的事将要发生。
老八一脸为难，恳求她道：“是这样，你也知道小九受伤了，需要修养，可主人有新任务，你能不能和我去一趟沂水。”
果然，和她所料无差，本来出完梁州这趟任务她就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你心疼她，可谁心疼我，这一趟我也吃了不少苦。”她抱着双臂抱怨起来，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人。
“哎呀，不会让你白替她的，你不是一直想拿到多余的解药吗？这样，等你和我出完这趟任务，我把下次的解药分你如何？”老八抛出对她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她心动了，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说道：“你把你的解药给我了，那你毒发怎么办？”
老八挠了挠头，说道：“哎呀，有了解药你还管那么多干嘛，就说答不答应吧。”
她点头答应了，反正拿到解药比什么都强。
绥王十分狡诈，为了控制他们每次解药都只给一颗，但凡有人生出异心就会当场毒发身亡。这也是他们不得不听命于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