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梦之湖168（2 / 2）
登水子低头看向身上的装扮，这回不是黑色礼裙、大红色裙带和白丝绒斗篷，是一件白色衬衫添上蝴蝶结短裙，连帆布鞋都变回来了。
这是她一开始穿越来的样子。
登水子不可思议地看向身上的物品；之前有好几回朦朦胧胧地像这样出现恍若真实的梦境，这是她第一次明知是梦境却能如此真实地观察四周环境；储物手环、绿宝石挂坠都不见了，学生证还好端端地放在左胸口袋里。
轻唤虚空魔杖，也没出现。
难道，现在的她能将梦境实体化？仔细想想又觉不大可能，读心术的实用次数少得可怜，心灵互通也只实践过一回，还出了乌龙。既然确信没这个本事，登水子寻思着这不是梦——至少不是她的。
毕竟，谁做梦能梦到如此清晰且逼真的环境效果。
登水子捏了捏脸，还真不疼。
她最早是什么时候来的？对了，第一次穿越时，就是在这里看见传送通道，现在什么都没有。
还有一次，父母亲拿着寻人启事在幻境中四处奔走；另一次，是父亲在外人眼前介绍母亲，后面站着一个小女孩，三口子极其亲昵。
...最后一次，是听到猫叫，紧接着，现实中的小华遍体鳞伤地回来了。
这回她又听见很远处的猫叫声。声音越来越接近，猫叫渐渐明晰，竟是人声。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小男孩，他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哦，是你啊。”
卡那抖了抖耳朵，摇晃着尾巴走到面前，第三只眼发着微弱的亮光，边走还边抖掉鞋底沾的水：
“小登，啊不，登水子，你要是真的就眨眨眼。”
登水子小小地震撼了一下，这回肯定不只是她的梦境。因为喝过各种药水，吃过各种食材，读心术已经进化成能共通梦境的程度了？
想到仲夏的幻觉，想到幻视光环，登水子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理来说，光环应该是只出现在幽灵头上才对...
“你在想什么？”
卡那绕到她眼前，跳起来挥挥手。登水子回过神，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他头顶那颗睁开的竖瞳上。
白天没怎么见这条眼缝动静，这会倒是睁得圆圆的。有三只眼的，印象中都是像哮天犬或者二郎神这样的狠角色，出现在十岁多的卡那头上却显得傻气，也难怪，卡那前身只是头笨猫。
“你有什么超能力？”登水子半蹲下来看他：“额，我是说，魔法方面的技能。”
卡那不知所云：“能嗅到杀意算吗？”
他回想着还是猫时候的光景：总是能逃过各色野猫野兽的埋伏，发现嵌合人鬼祟祟的动作，一路快速窜行，在天亮前安然无恙地回到小木屋。秫秸小镇附近的各种大街小巷、灌木下水道砖墙缝隙乃至屋顶的布局，卡那都一清二楚。
他又想到件很重要的事，啊了一声：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和你相遇前发生的事。”
“欸？说说。”
“记忆最初，是一个特别冷的仓库，外面走动着一堆身穿白大褂的巨人，我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从一条黑黝黝的地下通道钻出来。外面很多长得像你又完全不像的生物；大概闲逛了一百多天，就在我感觉要精疲力倦的时候，你出现了。”
“那时，我发现长耳红脸的生物散发出非常强的杀意，于是就搜刮了很贵重的小卡片，想引起你的注意。”说着卡那还举起手，夸张地挥来挥去：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你竟然和我说着同样的语言，我们是老乡！”
“哎，小华，啊不，卡那，你还真是实验体啊。”
登水子僵住了。调查员的评价、小华的记忆断片，从种种迹象中多少猜到眉目，这一下子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猜中了，一时半会倒难以置信。
“我的真实身份确实是人类，由人类的器官复生的灵体。”卡那耷拉下耳朵，沮丧地说：
“其中一个雄性巨人，是白色的眼、紫色的发，还经常戴着单片镜，眼神可凶狠了。”
这不就是，邪恶科学家波普·里德曼？还真是一个实验室里跑出来的，该说是缘分吗。
“对了，还有一次，就是戴面具的推销员和登水子说悄悄话，当时我一阵恶寒，于是跑出来想提醒小登，没想到，唉，差点死球了。”卡那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现在想来，正因为生前是个人，还是个像登水子这样说中文的人类，在游泳池餐厅撞面时，我才会对你有种没来由的熟悉，才会去抢学生证...”
“没事，自从住进屋子，我的学生服和学生证都在衣柜里存着了。”
登水子安然地捋捋白衬衫，又从领口抽出蝴蝶结丝带，套在手指上把玩：“只是，我也不知这是哪，这套衣服肯定不是我现实中的衣服。”
当然，要是现实中的，因为调查期间频繁的摩擦磕碰，最初这件衣服已经有掉线起球的迹象，裙子边缘发黄，连红丝带也因为洗濯出现褪色，怎么会像这样崭新如初。
“卡那怎么脸色怪怪的。”登水子缠了一会丝带，重新扎回去，又觉气氛太安静了，一低头，看见卡那正蹲在地上，瞪着三只眼，可怜巴巴地朝水面上画圈圈：
“我说真的，你别讨厌我啊，你的男性朋友，就那个头顶长树枝的红头发的，他怀疑我喜欢你怎么办？”
“哎，有这事？”闻言，登水子也蹲下来，磨蹭几步，凑到卡那附近，看见对方颇为沮丧的样子，于是她也伸着手在水面上绕圈圈：
“我知道卡那是我朋友的，别委屈了。”
“...我真的对你没有其它想法。”卡那这回把整个头都埋到臂弯里去了：
“在我眼里，小登是师长，朋友，姐姐，还是一个自称正牌人类的过路人？总之，肯定不是像长角树精那样会动手动脚的关系。”卡那抬起头，很坚定地说：
“不过，以我们的关系，如果他敢欺负你，你跟我说声，我打回去。”
听见这话，登水子一怔，脸迅速地红温起来：
“额额额，我真真真的就是，恰好在那个节点遇到你，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话说，卡那你变成人，以后会去工作吗，还是来德兰特学院？”
登水子皱起眉，用手指在另一边手心里打着算盘：“又要跑一趟，拜托缇娅写入学推荐书，最近好久都没联系她了，总觉良心上有点过不去。”
还不知缇娅看见小华变成卡那会是什么反应，登水子想了想，还真想不出冰山女子缇娅是怎么表现出惊讶的。
卡那这会明显轻松了不少，他抖了抖衣服，从水面上站起来：
“再说句感谢的话，眼球时期你没觉得我丑，猫生时期也没觉得我是累赘，一直不顾其它人的目光，和我同党，给我容身之所，这份恩情不知从何回报。”
登水子愣愣地看着他，半晌，眼泪流了下来，才抬起袖子擦了擦脸：
“...如果没有小华的鼓励，我想我当调查员的时候也坚持不下去。”
“那是因为当时你是唯一一个听得懂我说话的人类啊。”卡那也觉这话肉麻，于是他酝酿了一下登水子提出的问题，愉快地说：
“等这期中魔考过了，再开学的时候，我就跟着登水子一起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