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苍术草183（1 / 2）

等她们沿着迷宫出来，这天边的太阳都快升起来了，登水子只得拉着小华急匆匆跑回宿舍，脱下腥臭的睡袍，丢进脸盆清洗。

第四天，清脆的晨钟响起，泰瑞丝按了按太阳穴，从安乐椅上直起身子，朝墙上挂钟一看，从桌上取来日历本。

七月份红艳艳的一片，只有右下角一个‘31’还没染上鲜艳的颜色，泰瑞丝将纸页翻上去，看着八月份两个橙色的圆圈：7日‘立秋’，14日‘末伏’。后面两词都是泰瑞丝备注上的。

这个世界没有汉彩女，自然也没有七夕，与情人有关的日子‘连理节’在春天，因为春天万物复苏，人们也常常将爱情中的心动比作萌芽，合适的季节才适合播种。

泰瑞丝合上日历，揉着腰坐起来。

她的房间比一般宿舍宽敞，多了一对靠背椅和玻璃桌，桌上放着白瓷瓶和白瓷杯；

这玻璃桌后面的墙上张贴着玫瑰花与藤条缠绕的修会海报，其中的十字架图案长宽相等，看起来更像个医疗符号；地上铺着一张青色混纺地毯，另有张和床一般大的安乐椅，上面铺着被褥；至于写字台上的装饰，左手边放着《私房菜》、《烹饪艺术》，右手放着几张用于写字的白纸和墨水瓶，靠窗的位置倚着一盆白色马蹄莲。白桌正中摆放着一杯椭圆形的药水瓶。

泰瑞丝拾起药水瓶，苦涩的味道从口中化开。

“年纪大了，就是不好过...”

泰瑞丝自嘲，她将空瓶子放回桌上，两只腿窸窸窣窣分成数瓣白色丝线，扭动着朝玄关处伸去，拾起两只黑道靴；同时泰瑞丝的上半身也来到了玄关，两只手臂也化为纤长的细丝，从置衣架上取下修道裙，从光头套下，最后覆上白头巾；完成了这些，她的手臂伸向桌上的果酱面包，一条条菌丝形成细密的网络，发酵制品飞快地塌陷下去。

“下回得提醒瑞塔，少放勺糖。”

食用完毕，泰瑞丝看向镜前的女人，眉毛灵动，脸颊光滑，鱼尾纹几近消失。她满意地整了整衣袖，这才出门，去手工作坊。

一进门，泰瑞丝就敞开了所有橱柜，甩出一条抹布擦拭桌面，依次摆上几升牛奶罐、砂糖与椰子糖粉、蛋黄果子、黄油、面粉袋、甘蔗酒、香草荚；最后向灶台摆上铜模具。做完这些，她悠悠地向着玫瑰堂的方向走去。

完成默想，进行弥撒，由圣母带领朗读，修女们双手合十着诵读经书，泰瑞丝坐在最后方；闻到缱绻的花香，她的双唇反射性地嗡动起来：

“爱，是神的本性，是神与人，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神爱世人，祂创造天地万物，乞怜万物不幸，于是赋予天选之子祂的相貌，只是世人都犯过罪，有违神的度量，于是他们的罪行在外表上显露出来，我们与神远离，是因我们的罪使祂失望，公正圣洁的神不能宽恕罪恶，世人看不见神的光明，也看不见神的喜悦。”

“神向人降下死亡，死后自有审判，这令世界维稳；若想延长缓期，只有苦行修炼，成为神甫，方能与神对话；女王替我们向神求情，免去神的责罚，只因罪人愚钝，未必知己罪恶；”

“神啊，您是我等救主，求您饶恕我等一切过犯，愿圣灵入住我心，使我遵行神旨，得圣洁生命。”

“...奉主圣明祷告，阿门。”

末了，泰瑞丝朝胸前上下左右比过十字，向诸后辈说过亲爱的话，和窦摩娜一路叙谈着返回作坊；

八点后，两名学徒姗姗来迟，她分发过今日习作表，翻开羊皮书。

听过烘焙步骤，学徒们估算着加热时间，先端着牛奶去灶台上加热；

“波尔多·可露丽，是24世纪奈芙蒂斯城波尔多镇修女发明的下午茶点心，传闻为名为卡纳蕾的修女制作，现为莫尔城南方特产，有‘天使之铃’的美称。”

“另一说，特产不一定是本地的，既可以是本地的特色产品，也可以是涵盖其它地区的独特商品。这种独特性可能源于地理、文化、历史或传统等多个方面。只要某个产品或物品具有特性，就可以被视为特产。”

“只要有个性，普通人也可以特别。”汉诺随口说了一句。

“也可以这么想，只是，我要提醒一句，人和商品是截然不同的，真正的人是被认可的个体，而多数世人只能看见个体身上某些板块的包装。”

“所以重点在于被认可。”看着表格上的配料，窦摩娜支起下巴。

“当然，否则你们也不会来进修厨艺，就是因为你们想获得世人的认可，成为有真才实学的厨师。”泰瑞丝轻轻一笑。

说着，蛋黄都已经打好，撒上椰子糖，加入一杯子面粉，搅拌中白色雪山逐渐沉淀成泥土的颜色；

碗中牛奶沸腾，香气腾腾，加入黄油、香草精，三者混合，随着温度升高而翻滚，一颗颗黄色圆点从白色乳液中浮出；

委屈牛奶搁置一会，和对面融合兼并的面粉蛋液棕糖糊完成一次顺利大会师，留在碗中等待差遣；倒入一杯金色塞涅卡；昨天的传授像是今天的预告。

看着面糊整体的颜色，想起昨日所见，登水子总有些反胃；要不是这些混合液都是自己亲手打匀的，搞不好连碗都端不稳；她平稳了呼吸，为醉酒的面糊覆上一层保险膜，送进冰箱；

调整冬眠时间，将宏观与微观时间比调到1比48，这半小时之间，学徒们中场休息，出去透气聊天；回来时，用黄油重新涂抹一遍模具，撒上白糖，登水子出于个人用心多撒了一些。

这会儿，外界半小时，低温环境的糊块已经过了一天，每份磨具倒入四分之三，结果有十五份，不多也不少；这剩下的，被泰瑞丝拿去做兽粮了，登水子余下了她的那一份，额外做三份酒味蛋挞。

将烤箱预热到摄氏250度烘烤，烘烤一小时。这会儿只用五倍速的速度快进，因为学徒们需要时刻盯着半成品是否会膨胀喷发，拿出来拍一拍，再放进去烤；

趁着热给学有所成的可露丽们脱模，放在风口下吹凉。

此前的棕色，在高温炙烤下升华成浓郁光滑的金黄色，宛若一座座从打桩到成型的古建筑；

看着三盘子成品，泰瑞丝分别挑选一块嚼嚼：“窦同学，你这个做太硬了，内芯不软。”

“泽林同学，你的最好，有弹性，酒味也浓郁；登同学啊，做的味道稍微有点浅，外壳也太焦，蛋挞算加分项，也算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