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落不明15（1 / 2）
【1】
清晨富集于商业中心的人群、马车中间，细碎的尘土飞扬，行道一旁推推搡搡的熊孩子们不禁打了个喷嚏。
自然他们的乐子从玻璃墙上飞扬跋扈的艺术涂鸦转移到那些如箭似弦地飞奔着的马匹。更有甚者大为不满地争论道：
“你胡说，这些交通运输用马怎么可能会累倒，它们每天只需要跑来跑去，比我们这些需要做功课的轻松多了。”
于是孩童中间再次爆发出喧闹的笑声。
这不是第一次登水子感觉有什么人在跟踪她了。
好在她也没动什么歪心思，运气又意外地不错，那些实际上被她当作保镖的调查局‘监管员’，一定认为她藏有底牌，不敢轻举妄动。
悻悻然地想，小华从肩头上探出头瞧了她一眼，又默默地缩回长发之间的阴影中。
据任务单描述，最近邻坊镇“儿童失踪事件”频发。
登水子无意中在形色各异的攒动人头中瞥见一个穿短裤的小男孩，头发颇有些像松针似的绿色，似乎和谁捉迷藏而四处张望着。
本想再将目光放到别处去，然而下一秒男孩视线朝这边投来，令她大吃一惊。
额上一双尖角在从人群中一点散落下的阳光中浮现出质地坚硬棕色，这应该是树人，俨然尼尔科夫头上的树枝形角。
男孩将要离开，她跟了上去。
眼看着小孩顺着上早班的人群涌入圆顶建筑气势沉稳的旋转门，登水子有点好奇这个十岁上下的男孩会去哪儿。这圆顶建筑共三层，好像主要用作公务用，来往人群大多穿着简洁的翻领衬衫、长外套和马裤，边拿着早餐边赶路，或者坐在边上打盹。没人太留意登水子这个‘小豆芽’混进来。
男孩左顾右看，好像在检查有谁跟踪，登水子眼睛朝向别处看，再回过头发现短裤学生装已从人群的缝隙间溜进侧面一间不起眼的建筑风格博物馆。
对方看着十岁上下，自己这年纪时，每天除了上小学就是在餐厅厨房里做杂活。
趁着早会还没开，在这唠嗑的社畜倒也不少，手持设计图纸在那讨论灯具的制作方案，各色灯架、吊灯模型陈列在地上，旁边还有人站在黑板前进行一些生涩难懂的计算；端着茶水的兽人对某人的工作效率评头论足，互相站得远点以避免头上尖角相撞。
登水子一低头，躲入玻璃展柜的镂空雕花。不得不说，这办公环境还挺古色古香，每一面墙壁都能看见细致的雕花图案，然而现在没空在意这些，她朝着小男孩和一个形似‘石匠’人看去。
那人凑近小孩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犹豫一会，点头，跟着石匠，穿过数个建筑模型展台。
等待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登水子起了疑心，蹑手蹑脚地跟上去。
这些建筑模型，有的形似‘圣母教堂’、有的形似‘巴西利卡坡屋顶’，‘建造’年份差不多都在新元24世纪到27世纪之间，嗯……回想一下好像都是中世纪的建筑，穿越前只在路过旧城区时见过那么一两栋。
绕过尽头拐角，陈列在走廊两侧的模型展柜到这里就没有了，前方标示着‘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字样，登水子忽然有种私闯民宅的错觉。
更衣间、化妆台、书柜、没擦干净的灰尘……
等来到一间赫然标着“会议室”的隔间，眼前忽然出现一帮围坐于圆桌上的人，穿着也像公务员，然而那石匠和男孩就坐在他们对面。
“我们已经找到了家庭收养的方案，你看中意哪一种。”
几名“公务员”对圆桌另一侧的小男孩说道，他咬着手指甲，踌躇未定。
家庭收养？
还想再听些下文，然而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目光齐刷刷朝门外投去。
现场一度变得极为寂静，连楼下推销员叫嚷的声音都显得分外清晰。
不过登水子这时也急中生智。
“我的上帝，外甥你又来这里藏什么呢！哥哥都在门外等了。”
“公务员”们的嘴巴都快张成o型。
很好，一语惊人，效果达到了，他们信以为真，登水子踏着不食烟火的步子上前去，把脸上写着“我是谁，我在哪”的小男孩牵出门外。
留下深受震撼的‘公务员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直到她们走远，其中才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
“那个女娃子……真的是树人吗……”
“管他呢，”
“到底她怎么会进来的？是你在外面太张扬还是咋地？”石匠听见这话也浮出鄙夷的苦笑：“我没声张啊。”
“到底现在怎么办？我们露馅了吗？”
“刚才那个女娃子看着好像很弱，为什么不动手？”
其中一个戴墨镜的思忖片刻，愤愤地接上话：
“倒也没事，和博士应付几句，说我们是出于谨慎。”
“啊？”
“你们不觉得……这和“博士”在找的人很像吗？”墨镜头将一张加密的“信封”拆开，从里取出一叠档案纸。
他们从圆桌上将脸凑过来，看着那张从纸缝间漏出来的照片，脸上的神情从迷茫到震惊，再骤然被一种恍然大悟似的狂喜所取代：“她就是博士一直在找的人！”
走出写字楼，小男孩挣开登水子的手，在正门前选了一处干净的台阶坐下，登水子也拢起裙褶，从边上坐下来。
“为什么想离家出走？你刚才差一点就被人贩子骗走了……”
“别说了。”
登水子的下半句话被小男孩给打断。
想到刚才的情景，他也有些没缓过神。但是男孩深紫色的眼睛睁得老大，他并不是被骗才来的。
他转过头看着登水子，稚嫩的语气坚定：
“我讨厌家人。”
“为什么？”登水子这下不懂了：“家人应该是最亲的，怎么可以换……”
“喂，傻大姐，我问你，”男孩这时坐的更近了，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登水子的面貌，发现完全陌生：“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哥哥的？”
“啊？”
总不能说是猜的吧？还真有啊？
“啊，对我知道。”
“哦，尼尔科夫不知道怎么和你认识的，我是罗伊·尤加利。”
啊？啊？
等等，他的确说过家里有弟弟来着？
“额哼，话题、话题跑偏了，”登水子从惊讶中缓过劲：“你为什么要跑到这来？”
“哼，”尤加利呵呵一笑：“这是我的家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登水子更尴尬了，仔细一想她此行任务，首要就是得厚脸皮：“我是来调查儿童失踪案的。”
“大姐是说，刚才那些人是想挟持我，用来捞钱吗？”
“是这样……”
“……绝没这可能，因为我是“废物”。”尤加利如此说：“外面的人都嘲笑我，家里的人轻视我，就算被带走我也不值几个钱的。”
“什么？”
“我没有像我哥那样的能力。”他边说着边去摆弄台阶附近灌木丛中的叶片：
“而且我们家因为一些问题前些天遭到了投诉，就想着换到别家，现况能改变些。”
“什么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