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斗19（2 / 2）

黑乎乎的闷热，混杂着粘液，和一股令人作呕的仿佛糜烂肉块的气味。

一团血液包裹着的‘人形’卡在咽部的位置上，硕大的水滴形‘疙瘩’在上方，随着尖牙的嚼动而不住地抖动，每一次晃动，都让他朝那些尖牙的方向滑一点，手上抓握着的黏膜也在松动。

米迦知道，如果不在几秒内做出反应，他的下场会跟那些卡在牙齿里的骨头一样，

血液包裹的五指从身上摸出了另一把双筒手枪，枪口对准昏暗而黏糊的上方：腭。

这没脖子的活物头一顿，咀嚼的动作停止了，

“对，人呢？”里德曼看它停滞了几秒，表情留下少许遗憾。

可这遗憾转眼间被一股子不安的疑虑所取代了！因为它那数只眼睛忽然又转化为竖瞳，而且是充血的，仿佛要瞪得掉出来的竖瞳，猛烈地咳，每一下咳带动地下室的地面‘轰’、‘轰’地震动，一些骨头和胃液混合着被呕了出来！散发着腥臭的‘垃圾’转眼间堆得跟小山一般高，有头骨、脊椎骨、腿骨、还有一些很大型的和卡车一般大的动物骨骼，连里德曼都嫌恶地捂住了鼻。

它吐了又吐，好像口里依然残留着某种恶心到极点的东西，要将肺部和肠胃之类的都吐出来，肥大的身躯也开始摇摇晃晃变得虚弱，最终上半身一倾，搁在池塘透紫的乌石上，再看那池塘，也因为这些呕吐的关系浮上一层黑中带红的油污。

接着就从这小山堆一般发酵的酸臭味中钻出来一个全身覆盖着血的人形；血块毕毕剥剥地掉落了几片，露出五官。尽管全身是伤，米迦还能勉强站立，他的左手抓着双筒手枪，右手扶着左臂上一道伤口，一直从胳膊延伸到骨关节附近；

但凡位置再偏差点，伤到的就不是一条手了。

“你，和审判者是一伙的？”

里德曼先是嫌恶中带着惊惧看着这个血人，接着他不带拐弯地抛出这个问题。哪曾想听到‘审判者’，米迦好像没听到似的蹒跚着从‘小山堆’上滑下来，正在里德曼准备从阵地上找道具时，他开口了：

“看来‘博士’的资助人叫‘审判者’。”

“你这政府的走狗！”里德曼愤怒地咆哮，同时手里的麻醉枪也对准了他：

“这么看来！你是完全不知道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解剖——”

话音未落，米迦身后的无颈生物竟然又开始爬动起来，这次它的眼睛染着病态的血丝，然而它好像没看见最近处的青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更远一点的‘里德曼’；

里德曼捏紧了手中磁石，还想发出指令，然而它就像没听见似的，匍匐着一点一点凑近；

“哦，我用它的血掩盖了气息，它现在只能看见你，‘博士’，快点跑吧。”

“不！不！”里德曼愤怒地吼叫，在这密闭的，到处是腐臭的空间里回响：“这里可是我的财产！我的心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偷！”

疯狂的科学家咒骂着，举起麻醉枪朝它射击；这反而加快了庞然巨物爬行的速度，它张开遍布獠牙的血盆大口，朝着向网格门方向跑的里德曼咬去。

“咯”一声，中年男人被从脖子地方咬住，两只手挣着牙齿，腿不停地晃动，然后那两只手握着一个颈部的断裂面掉下来了，才掉到地面上没多久，又被满嘴的尖牙叼起来，咀嚼着。

现在这条生物的全貌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一条头部圆形尾部像蚯蚓的生物，它因为被链条牵扯的原因，顶多能活动到接近网格门的位置；

米迦看到，尽管皮肤肿胀，经过刚才的呕吐，它的腿和手都瘦了一圈，显示出依稀的五指关节。

米迦好像看明白了什么，

不过这和他无关。他累得瘫坐下来，就在原地看着这‘生物’是如何品尝最后的晚餐的，它的眼睛皱缩着，似乎每张合一下裂口都极其吃力，然而它依然在嚼，越来越慢，直到那些半睁着的眼睛停止了转动，嘴里没嚼完的肉，混着猩红的血，从不存在的颚骨上方渗出。

休息片刻，沾满血痕的手从上衣口袋里小心翻出状似普通的笔记。

在翻动书页时，这笔记本的纸开始发微微的光亮；从中用还能动的右手撕下几张，贴在左手臂的关节上。

完全沉寂下来。

草草打理完衣物，从负二层的偌大的空间返回负一层实验室主厅，再顺着斜坡从破旧民居来到邻坊镇街上。

迎面袭来的眩目光线令他不由得抬手遮住双眼，从潜入通风管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天，一大早的商业中心还是如往常人满为患，

孩童聚集在行道上嬉闹，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正从马车上挎着手提包走下来。

看见青年穿着一身破得断线头的风衣走出来，

蹲在通风口旁边，随时恭候着科学怪人现身的桑弥被惊得一震，再看一眼人没事，于是上前前打了个招呼：

“声称有诱拐儿童案迹的人供出他们的背后主使了，传销员头目和‘博士’达成合作，而现在头目正在去总部自首的路上……哎，这里真的是科学怪人的基地啊？”

“还有些同谋者在里面。”米迦这时从口袋里取出一对银质方块，装在耳钉的位置；这是小型的通讯仪。

“遗体偷窃事件，我处理好了，接下来的交给勘察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