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审判者 篇末47(1 / 2)

等冷静下来,他开始去检查学者会大门的门锁。

只见门锁整体相比之前有些歪扭,钥匙孔边上有金属融化的痕迹。果然真有外人来过,还是带着目的来的。那天现场还历历在目,没有一个平民接近过他的实验桌;看来这个‘送钱来的’和‘带钱走的’是有某种关联了;

再去捡起地上的烟,烟头还有一点火光,于是找了窗边的烟灰缸捻灭;这时奥托尼出现在眼前,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组长,我要辞职。”

“可以,去我的实验桌上书架找,有你的劳动合同。工资我稍后结算。”

“等等,我好歹也是遗传信息解析项目的骨干,您没有更多的表示吗?”

“唉。”

瑞吉将烟卷扔进纸篓,搓搓手:“我们小组有人想暗算我,里应外合,这事根本不是短时间能计较完的,你辞职吧,过段时间我再重新招人。”

“……好,前辈保重。”

当瑞吉将数好的工资交给他,奥托尼郑重地点了下头,随后去取文件;

瑞吉看了眼这个年轻人的背影,又重新踱回研究室前;

遭遇本次打击,有近半数的学者退出‘基因组学者会’。至于剩下的成员,瑞吉交代他们把本次实验数据收藏起来,最近先放会假。按常理,现在外界判他‘学术偷盗罪’,这些成果只能作废。但是,今晚,就在今晚,他得想出对策。

同事们都回去了,所以只有他一人在实验室里忙活,收拾实验室里的期刊。

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中,电话座机哐哐哐的响声显得无比的刺耳,实验室中正在想学术偷盗对策的瑞吉很不耐烦地上去接电话;他听见了一道甜美的女声:

“嗨,需要帮助吗。”

“你是,缇娅小姐?”

“不对,我是无所不能的审判者!”

瑞吉听得出,对面夹着嗓子在不正经地讲话,像午后坐阳台边乘凉的慵懒少女;还有几分模仿缇娅,语气上又不像,生搬硬套,这令他一阵反胃。

“尽扯犊子。”

瑞吉哐地一声放下电话。

没过一会,座机电话又响了,这次持续足足四分钟,瑞吉额头青筋暴跳,再次接通:

“一句话,说完我就去拔电线。”

“我能帮波尔·瑞吉要回遗传信息对照组的论文所有权。”

“.…..”

“你是谁,从哪知道的这件事。”

“哎,别这么着急问嘛,打个赌如何。”

“你是正是邪?”

“正义的同伴,至少站在先生这边。”

“我如何相信你?”

“明天沙幕镇的古董城有一场拍卖会,其中共展出10个拍卖品,第七个‘曲蘖’就是先生本次的目标。”

“酒?买来做什么用?”

“可信消息,赫尔·帕辛格教士很喜欢享用美酒,但是他的大多数家财在政变中失落,所以如果您这次出面卖下赠送他,他一定会很高兴,这时你再提出你的诉求,他就会还给你。”

“你说什么,喂?”

通讯到此戛然而止,瑞吉反复掂量这些话的用意;

也许是因为国家才经历动荡不久的原因,拍卖会现场人不是很多,来现场的竞买人也就二十几个,而且大多是中场阶级的平民。瑞吉四处环视一圈,估摸这次拍卖实际并不会展示太名贵的卖品。

然而实际拍卖的价格却令他大跌眼镜:

二十万只是起步,上限是百万,到后面,瑞吉完全只能旁观富豪之间的竞价;然而在中场休息时,拍卖者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下一场拍卖前他敲定了一下手中的拍卖槌:“经提供商提醒,这一商品的运输过程不完全透明,有更换过的风险。”

“难道说原产地不是‘珊瑚地中海’?”

竞买人中出现议论纷纷的声音;

“因此,07号标的物‘曲蘖’拍卖无效。”

之后的拍卖品也是些稀有物,如“漫游者”珍珠、墨玉手串、古国雕像等;拍卖会结束,瑞吉找到后台工作人员,对方显得有点惊讶:

“这个商品已经宣布无效,先生若想买走,还需支付标的物成本价五千。”

瑞吉本来只是抱着一试的态度按这‘未知电话’描述的做,如果连这变数都能预料到,可真是值得深究了。

他拎着这箱酒桶,动身去造访帕辛格教士。

在一栋私人别墅中,帕辛格坐在自家的起居室中:

“是谁造访?”

“学者波尔·瑞吉。”仆人回道,

他略一思索,笑着起身:“原来是后辈啊,请进。”

“您好,我是来答谢的。”瑞吉将礼盒放在餐桌旁:“首先感谢您优先在法庭上指控我的学术盗窃,没有使事情酿成更严重后果。”

“哎,你这就不必了,”帕辛格故作推脱,同时目光瞟向地上的那箱礼盒,鼻翼翁动:“里面难道装的是酒?”

仆人意会到指示,上前用小刀拆开了礼盒包装,从里抱出那盒半人高的实木酒桶,头箍上的铆钉在自然光的照映下呈现闪亮的月光似的银。

“这是今天在沙幕镇拍卖的曲蘖。”

说这话的同时,帕辛格的脸上明显洋溢着高兴,瑞吉一边说是,一边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看来他还不知道这件收藏品拍卖无效的事。

但是看这酒桶的包装严实度,还有对方神采奕奕的表现,是正品没错,也有可能是拍卖者搞错了,虽然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要说到微乎其微,实验桌被塞钱这事的概率也该是极低的。

瑞吉很快放弃了这块的深究,因为对方邀请他来书房谈话,仆人将开封的酒桶端进来,又静悄悄地退出;

帕辛格用酒舀从酒桶里舀出一勺,盛了两盏酒杯,其中一杯往前一推:

“看后辈的脸色,没喝过这等名贵?陈年佳酿还是不错的,能焕发精神。”

看对方友好的态度,瑞吉不免又想起昨天法庭上对方的嘲讽,反差极大;他举起酒杯喝一口,然而立刻被那极高的浓度给呛出来,随后抹抹嘴:

“这种还真没喝过,待会再喝。”

帕辛格明显忍住了嘲笑,他惋惜似地摇摇头,然后喝光了酒杯里的紫色,随后又从酒桶里舀了一杯:

“哦,说到本次的‘嵌合人起源’论文,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该让后辈知道。”

“请一一道来。”

“是这样,我之前本来也在‘基因’议题上卡顿,因为以嵌合人目前的水平只能用灵核提取遗传信息,而近代关于各种族之间的基因关联性测试老早得出了结论,就是只有些近缘种族有相似性,比如兽人和半兽人。但是你也知道,与我们繁衍方式不同的精灵灵核成分是与其他嵌合人完全不同的,‘暴力因子’最多,这方面一直没有定准,之前我们想要研发的抑制药剂也在试验阶段宣告失败。”

“这时,有个名为费斯·马林的学者向我提供了关键思路,我得感谢他。”

瑞吉脸色略微一沉:“您说。”

“他说,,假使多嵌合人基因和遗体的对照没一个相同,也至少能得出灵核与嵌合人有关的结论,也就证明嵌合人的历史应该从新元0年往前追溯。”

“说到这里,我也不想遮掩了。”帕辛格又喝了一口酒,不过他这次没有笑,而是朝瑞吉投去带着怜悯的眼神:

“我是奉考古学院之命把论文抢过来的,像你这样的民众人物发表这种敏感命题很容易被针对,我也因此收到很多投诉信。”

瑞吉这时听到这话反倒没再激愤,他听到‘奉学院之名时’脸色白了一下,只是握紧了拳:“是吗,原来是这么解释的啊。”

“考古这个行业,凭你这段位没前景的,应该辞职——”

正说着,教士眉头皱紧,手僵硬地捂住心脏,他的皮肤因为剧痛皱成一团,看向瑞吉的眼睛带着难以名状的震惊:

“你、你——!”

口中溢出白沫,倒在地上;

见这突发状况,瑞吉正要喊仆人来,手将碰到门把的一刹那,他有所察觉地一回头,赫尔·帕辛格教士停止不动了,眼中光圈也已消散;再去探脉搏,居然没了生命。

“叮铃铃——”

教士房中的墙挂电话铃声像道尖啸闯过来,瑞吉尽量稳住心态去接电话:

“我是审判者。”

还是那耳熟的少女音,甜腻又糯软,现在的瑞吉听来,这简直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低吟;他的手颤抖着,不低头看身后的尸体,两只手接住话筒才稳住:

“你在逼我杀人,你成功了。”

“不是,我只是给了先生建议,是您事先没有怀疑酒的成分。”

“.…..我还有退路吗?”

“现在从书房里离开,仆人在茶水间里烧水,再过一刻钟才会来书房;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走出别墅,有两刻钟的时间回实验室收拾整理;日落时间,有一辆马车会停在基因学者会门前,您带上需要的物品从后车厢上去。”

电话到这截止;

瑞吉匆匆赶回去,一路上他尽量将会用仆从来追他的假设抛诸脑后,也不东张西望,就像往常要急着回去记录某样东西那样;

回去时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只够他带上自己的证件和一些学术期刊、关键试管样本等,装在一个黑色文件夹。

这时是基因学者会的放假期,仍然有些学者留在单位,比如费斯·马林在用座机电话通讯,一边点头说“是”“对”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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