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军训之二50（2 / 2）
【3】
审讯室中，一只眩目的白炽灯悬吊在天花板上。
几只飞虫嗡嗡地围着它转，不时发出被玻璃泡烤焦的声音。
惨白的灯光下，是个长着蝉翼的人，定在沙发椅里不说话。对面坐着两人，其中一个正在做笔录，另一个穿白衬衫的金发男子正在发问：
“尼拉先生，你再这样固执下去可是会身陷囫囵的。”
克利斯不耐烦地用手指叩击桌面，提醒对面：留着自证清白的时间不多了。
“尽管你和已经出狱的林瑟博士是唯二没有从旁支持证据的，但过去审问结果中你有明显的瞒报倾向，只说‘是’或者‘不是’，难不成有语言障碍？”
“我没有。”
尼拉抬起眼睛，灯光只照亮了头的上半部，直径约一厘米的凹痕在额头上尤为醒目；如黑曜石般透亮的眼睛如死海般沉寂：
“你们想从我这打听出其他地下团伙的行踪是徒劳的，这事只有里德曼才知道。而那家伙……已经死了。我留在团队里只是相信事态能扭转，没想到会发展到今天这步。”
“说实在的，我的工作只是从灵核提取遗传信息进行融合，所有地下室的实验皿都用于进行‘外星人’的再生，灵核也是从正规途经收集。”
“原来不是哑巴。”
克利斯冷嘲热讽，放下手中卷宗：
“那么，‘尼拉博士’，这么庞大的采集量，失踪人口的去向，你就没怀疑过？所有为了收集灵核展开的恶行，你在整个过程中一点阻止的机会也没有？”
尼拉闻到了什么，触角晃了晃。为了确认那缕味道，他又眯眯眼，仔细地伸脖子嗅了嗅空气：
“里德曼的实验品和你们接触过了。”
对面写字的休伯特笔尖顿了顿，抬起头露出个恍然的微笑：
“你终于承认有参与这场骇人听闻的实验了。”
尼拉自矢之地咧咧嘴，向审讯椅上仰躺去：
“也怪我，当时就应该阻止他开始第一步。”
克利斯继续发问：“费斯·马林的家人听说实验室案件的调查结果，现场发现完全原灵化的马林遗体，腹中骨头、毛发残渣检测出至少属于十几个失踪的平民。他们至今难以接受，部分责任也在你身上。难以接受的，还有早上前来看望你的妻子。”
这时尼拉干笑几声，透过眼睛缝观察白炽灯上的飞虫：
“我不觉得那个小少女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会有什么好下场。”
“下场？”
这话令克利斯的语气明显染上一层愠怒：
“究竟是守护者总局，还是你们这些搞灰色试验的人代表正义？”
“……”
“我们不是，你们也别自诩清高。”尼拉轻描淡写。
“犯人尼拉，过5分钟回牢房。”有计时员开门提醒。
克利斯没再开口问什么问题，他像避开垃圾桶一样撇开了眼睛：“你要是不能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小心被关的期限再加100年。”
被拉出门前，尼拉忽地瞪大眼睛：“我想起来了，里德曼博士曾经提及过一个代号“审判者”的合伙人，一定是它在背后操纵了这些。”
“啧，又是救世主，又是审判者，这是中了啥邪祟吗。”休伯特不耐烦地吐槽道。
【4】
今日精致料理人实习菜品为梭甲鱼炒饭，蛋黄果替补鸡蛋摇匀、翻炒，辅以筦瓜、芸豆、葱花再添植物油，能有效地解决饥饿感。
然而当登水子回到屋中，却发现烤炉表面黑乎乎蒙着一层灰；今天做的烤布丁失败了，原因是小华误碰转盘选项；好消息，烤炉没坏，擦一擦还能继续用，还有面包替补早餐。
极深的夜里，登水子于梦中再遇昨天的刺客。这次没来得及找出障眼法，那蒙面人的刀刃先闪将出来；挥刀的一瞬间，蒙面人又变成玛耳雅，只不过她的脸分明血一般红，两对赤色犄角钻破了头顶；转轮剑引发的爆炸中，登水子无处可逃，瞬间蒸发成空气。
迷茫间望向窗外，知道天上有两枚月亮睁着鬼魅一般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的每一隅；树屋窗外的黑暗似乎随时要潜入，在毫无防备时取下性命；
登水子再次失眠，她在地毯上翻过身仰望枝形灯，轻声召唤虚空魔杖，冰凉凉的杖柄捏在手里，微弱黄光闪烁，即使这样也合不上眼。
在食用回神餐和请假之间，登水子选择去一楼客厅休息，还有另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红茶翻看报纸，这令她安心不少。
登水子也坐进沙发，顺手拾起一封教学用的魔药配方书；缇娅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报纸，却能一一回复。
小华走过来，登水子顺势将手伸进它的软毛之间，温暖的触觉消减了心中的恐惧。
登水子翻着书，带着倦意的眼神有点落寞：
“嗯……我原来那个家到底在哪呢？”
“登水子，根据你最近的状态信息显示，你的记忆正在恢复，在此期间做好休息即可，不用刻意去想这些问题的答案。”
昏黄火光下，缇娅瞧见报上底页写着“通缉令”一栏，有男有女，都是陌生脸孔。有一两个在秫秸镇上见过。
缇娅心中一紧，忘记留意上下学途中的乘客了。正要掀开下一页，肩头上来了个冲击力。
登水子头一歪睡着了，眼角带着忽闪的泪光。小华凑上前嗅了嗅，钻进登水子怀里，静悄悄。
缇娅轻声呼唤几句，见此举无效，于是不再吵醒熟睡中的人。
她将登水子的头放回沙发，从屋里找来一张厚实的面料披上去。站起身，走至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午夜零点，只有若有若无的虫鸣声在窗外响。
报纸上集时事、娱乐为一体的新闻太过令人眼花缭乱，缇娅终于放弃了找寻有价值的信息。听着时断时续的虫鸣，她的思绪穿过数十年时光，飞向一个在宽阔大街上叫卖花支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