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来自过去的梦魇 篇末53（2 / 2）
缇娅仍在花店里打工的那段时间，曾在报上读到过关于此人被拉去处刑的消息。
“嗯，你是当年那个小毛孩。”
雪兹劳恩面色憔悴，衣着也不如从前，他取下嘴中的烟，隔着几米打量着面色沉郁的缇娅。
“原来是女的啊。以前怎不穿这么鲜艳的裙子，还以为是谁家不要的孤儿。”
一双眼直溜溜地盯着她转，暧昧地、诡谲地眨巴，缇娅退远了几步，胃里直犯恶。
“你为什么还在这？”
“还？那些手铐形同虚设，但看守就是麻烦，说什么都不肯放。还好有律师打官司，不然我就要烂在监狱里了。”
也许是近年经历太过不景气，雪兹劳恩抓到缇娅话里的把柄，他忽然双目圆睁，揪住缇娅的手，指尖深深嵌入皮肉，额间青筋浮现：
“你，也是一个私生子？”
泰坦族发怒时，体型膨大了一圈。
缇娅忍痛抽出手臂，险险躲过致命一击，黑色礼帽发出一声被撕碎的喀嚓声，落至远处。
缇娅一边逃跑，一边拉开衣袖，拨通通讯手环；
导师？不行，他们还在上课。
阿黛？她不清楚来路怎么走。
同学？还在上课，来不了。
路边的人群都被这动静吓得四窜，她一路被逼退着到悬崖观景台前。
“反应还挺灵活，”
缇娅反问道：
“九年前在082号小巷，那天你用的什么杀了麦迪娜？”
“麦迪娜？”
雪兹劳恩思考片刻：
“噢，是那个小女孩啊，早知当时应该把你一起除掉。”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哦，我记得我用的是打猎用的羽箭，抹了麻醉剂，她死时是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的，就像睡觉一般安详。”说这话时，他像在描述一次出游经历。
缇娅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本就苍白的脸止不住地颤抖着，睁大了血红的眼睛瞪着对面：
“想用水晶球比试吗！”
听见这话他更加不耐了，朝缇娅扑来：
“就这小破球？我这一拳下去可以置你于死……”
他听见一声沉闷的爆炸，伴随缇娅愤怒的喊声，什么东西停止了跳动。
缇娅喊出了招式名，右手拧住雪兹劳恩的心脏。
时间仿佛停滞，无人说话。
“咚”地一声，伴随着背景里围观人群的尖叫，他带着震惊的表情倒了下去，身体沿着斜坡滑动，撞破栅栏。
缇娅全身都在抖。
指尖跳动的火花，烤熟的肉气味，都足以令人头晕目眩地呕吐一阵。
缇娅半跪在地，这时左臂传来迟钝的痛感，卷起衣袖看去，狰狞的伤口在肘上流淌着血。
远远地胆怯着不敢贸然靠近的艾琳，忙冲上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缇娅这时才发现，她所用的通讯手环已经在拨通中。
回司里兰学院包扎不久，波尔·瑞吉就赶来了，不仅第一时间发现缇娅的伤口，还质问她是怎么回事。
缇娅眼神一暗，
瑞吉应该在演讲现场忙里忙外，而不是专程赶来看自己出丑。
她努力用没受伤的大脑冷静客观地分析事实，告诉瑞吉没有大恙，没想到这对瑞吉打击甚深，他少见地沉默了：
“……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一句，瑞吉不睬众多疑惑的目光，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6】
如果她的这场意外与瑞吉职业生涯失利有关，该如何是好？
缇娅亲眼见证媒体谩骂瑞吉的浪潮，却无力站出来澄清，找不到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
纵使自身能力再强，也抵不过一次正义感使然的声讨。地位越高，风险就越大。
缇娅曾力图帮助失意的瑞吉，却在踏出实验室门的那一刻，听到身后的玻璃杯摔裂。
现在的波尔·瑞吉是众矢之的，不能轻易接近，冷静下来再为他出主意吧。
缇娅小心地等待几天。从德兰特学院返回临时居住点时路过实验室，那里只剩下一间叠着几个破纸箱的空屋子。
“你问前几天还在这工作的考古队去哪了？”
环卫工停下手中的拖把，用纱巾抹去额头上的汗：
“好像是……前两天吧。来了一辆货车，有人说看见他们从后车厢上去的，但是司机坚决说自己完全不知道有时空转移法阵这件事。”
“……我想知道的就这些了，谢谢。”
缇娅按耐下心中的怒火。
“你说那个误了前途的小伙子？”
忙着整理笔记的艾琳皱了皱眉：
“听说是另寻出路了。”
多方打听，缇娅不得不相信“出国”的消息属实，她只得由衷地为名叫波尔·瑞吉的考古学家祈祷，期望有朝一日与这名天资异禀的巫师再会。
时间来到新元2718年。
缇娅很庆幸，潘·奎因女王有足够的美德，愿意将她这个皇室私生子当作女儿看待，甚至会写信咨询她的工作情况。
缇娅回信问过金斯的问题，奎因也只用“皇室纷争”寥寥数语带过。
毕业后，缇娅选择先和艾琳等人留在德兰特学院当教授，在此期间她可以每天看报纸，也有大把的时间学习世界通用语言。嵌合人延迟机体代谢的能力令她们的外表能在近百年时间里和少女一般年轻，白皙细腻的皮肤与18年前并无分别。
波尔·瑞吉的失踪，令缇娅的信念越发坚定：
既然无力改变世人对含冤者、私生子等顽固不化的成见，那就去调查一切，尽一切所能去消除这世上来者不善的势力，捻灭预兆。将来要想成为外交官，也是在更大的范围里收集和分析情报，维护世界和平。
抱着这一想法，缇娅成为了业余调查员。
说是调查，其危险程度也仅低于守卫者，表面上是询查怪事，实质暴露在各式不详力量下，同危险分子擦肩而过。
直到缇娅去了沙幕镇的‘废墟宫殿’。
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
那是个14岁上下的小女孩，两侧垂肩的长发绑着鲜红色蝴蝶结，头上一缕呆毛尤为醒目，正与一颗不知在说什么的眼球讲话。
这不合常理。
按理来说，是个嵌合人都能看见对方的能量波动，这个女孩却什么也没有。
接着，缇娅看见女孩胸前的调查证、手里的储物手环和地图。
她是调查局的新人吗？
都这么久了，还没解开谜题？
“果然……根本不需要什么密码，队长要是当面说出来，还不知道今天这个遗物在哪里呢。”
缇娅随口说了一句。
女孩回头，带着惊恐的表情退远一步，她的长相很稚嫩，眼睛是纯净的琥珀色。
缇娅瞅着她，想起了一个词：
不谙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