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战后89(2 / 2)

“这个战俘……叫什么文,他怎么在这?”

“他是阿朵夫,跟在最后一排战车后面的数据记录员。”底比斯的神态很阴郁,她将双手按在唐立文的脑袋两侧:“几个列维斯特劳国的轻骑兵从侧面包抄,阿朵夫公爵太过专注于记录数据,以至于中弹都没察觉。”

“你是司命,应该有办法吧。”克利斯思考着:“也对,不能鄙视功臣,他还有存活的价值。”

“说起来,副骑长,您应该多少听到一些风声,公主抢救不回来。”

底比斯轻轻地说,她的情绪波动不明显,但是眼里泛的泪光出卖了她。

克利斯完全没在看唐立文;可当他听完最后一句话;他毫无征兆地折断了几根箭簇;他将皮囊从身上拆下来,再将它们摔到地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这个信息产生的冲击力;

“国王呢?大臣呢?他们怎么说,还有那个‘神匙’的传闻如何解释?那个就算连司祭会都不知道。它的外观如何?”

“既是形似钥匙的骨头,也是只长着众多步足的动物。”

克利斯回忆了一遍战场上的细节,公主不堪入目的尸首,一条条肋骨与步足有些相似;只是个巧合,但仅仅是个巧合吗?

“有传言说,昨日战场正是因为敌军异变体感知得到同为异变体的神匙存在,才前往伯恩市方向,与此同时,公主也在同一地点遇刺离世。”

听闻此言,底比斯明显抖了抖形体,她眼神极其飘忽,很快否定这个结论:

“不可能,国王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有哪个偷盗手把神匙从祭坛掠走了!”

未曾想克利斯没有因为这句话出现很大的神情波动,相反,他用一种无奈且怜悯的目光看着眼前犹疑不定的年轻司命:

“连你都这么说,我就是那个战争前无缘无故进入祭坛的嫌疑者,不就成了莫须有的罪名吗。”

“你……”

底比斯手上法术中断,思绪的纷扰让她无心整理凌乱的头发。正在接受抢救的公爵不知何时已经睁开黑色的眼珠,伸出青灰淤青的手臂:

“拜……托……了”

“什么拜托?”克利斯嫌恶地挪开这只僵硬的手,唐立文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口中咳嗽数声,嘴角溢出鲜血;

“我……不想……活了……司命,用那个变成书的法术来记录……”

“什么?”

底比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地上躺着的人嘴里飘出来的,他的五官看着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我的体质……很难撑下去……而且我……知道很多……对忒修斯国还有贡献的信息……”

“不可以!”底比斯惊叫:“你的状况堪忧是没错,但我不可以私自给人判刑!”

她的皮肤上因紧张析出冷汗。克利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即使他不擅长推测,也能从之前的禁术见闻猜出些眉目:

“这种腰斩的伤,解咒语能治好吗。”

底比斯摇了摇头:“解咒语是需要锚点的,他一点灵元都没有,不能催化细胞的再生,而且对蓝悬剂也有免疫排斥。”

“可,这样的人,到底怎么活的?”克利斯心下大惊;

“啊,这样的案例我昨天还见过一例,”底比斯翻了翻随身的记帐:“是一个战俘,也没有灵元,经过审问发现他是达美亚军团的士兵,后来借用变装术伪装成一个炊事员,好像叫约翰林来着。”

“但按道理来说既然他对忒修斯国有仇当时就该毒死从战场上回来的骑士们,得,怪我当时没辨识出来。”

在这谈话期间,地面上的人已经挣扎了数回,渗出红黑相间的脓血;经过这数次乞求,底比斯还是答应下来,她说:

“那我就把你的记忆全部复制成实体,至于你本人意识因此消失?”

“可以,如果,有人执意想去查找真相,请将这些记忆交给他,”

唐立文也不管眼前精灵到底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吃力地交代了遗嘱;

底比斯皱着眉,从胸口掏出一枚银十字架,贴在他额上,这边挥舞杖尖、念诵咒语,旁边摆上空白的羊皮纸书,一缕缕黑雾从他头上飘出,两只黑眸安详地合拢。

纸面一开始的翻动缓慢,记录了十几页时又加快了翻页速度,纸面上啪嗒啪嗒地印上扭曲的字体;这些线条蠕动一会儿,终于聚焦成一行行表意明确的文字跟图画。

克利斯围观了一会,期间扔掉断箭,再从容不迫地捧过那本厚重的书,掂量了下放进箭囊。帐篷里传来骑长召集归队的哨声,骑士们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这个充满鬼魂的停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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