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1(1 / 2)
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雨,到了今日终于放晴。
陈渔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正巧遇上晒网的富叔。
富叔是陈渔的邻居,性格老实,平日里没少照顾陈渔。
“阿渔啊,准备出海?”富叔笑着问陈渔。
陈渔摇摇头,回答:“只是去看看,刚停雨不久,海上风浪怕是还没停。”
陈渔生活的小村落,沿海而建,一村人世代生活于此,靠海吃海,以渔业为生,生活虽不算富饶,但也安宁平静。
“是还没停,想要出海,还要再等等。”富叔问陈渔是不是要出海,其实也不是真觉得陈渔要出海,而是出于惯性。
陈渔在他们村里,是出了名的能干,年纪轻体力好,胆子大,打渔技术也好,每次出海的收成,比他们这些老渔民还要多上几倍。
长得也是板正好看,一张脸眉眼生得浓郁,身材高大,肌肉紧绷却不夸张,虽因常年打渔,日光暴晒,皮肤被晒得黑了些,但却并不妨碍他的好看,反而因此更有男子气概。
若非是家里条件不好,估计来说亲的门槛都要踏破。
“等风浪停了,你出海叫我一声,我们一起,行不?”富叔看着眼前的陈渔,带着笑意的对他说道。
陈渔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很利索的就答应了。
答应富叔下次出海叫上他以后,陈渔便往海岸走去。
刚停雨,因为没人出海,海边也就没什么人,陈渔一眼就看见海滩上四散的木块和货箱。
这几日下雨,海上风浪不止,这些凌乱的木块和货箱,分明是哪家商船在海上遇难遭了殃,被海浪卷袭,最终残骸随潮水拍打上岸。
只看着,便是损失惨重。
陈渔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广阔无垠的大海,随后默默收回视线。
这海,是他们整个村维持生计的财富,却亦是吞噬生命的恶魔。
陈渔来海岸是为了检查自己的渔船,检查完渔船没大碍,也没急着回家,而是沿着海岸将商船破碎的残骸一块块拾起,打算将它们收回去当柴火。
海岸上除了商船和货箱的残骸,还有一些被海水泡过的货品。
陈渔捡起一张还能勉强看清字迹的纸张,上面写着个“白”字。
估计是主人家的姓。
他正想着,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小石子敲着门板,声音闷闷的。
陈渔听着声音拧了拧眉,循声找去,只见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藏着个还完好无损的货箱。
这个货箱和其它被打碎的货箱不同,被加固过,还做了防水。
这也是它为何能完好无损的原因。
钉子将货箱的开口封死了,敲击声就是从里头传出来的。
里面装着的,是活物。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渔没犹豫,二话不说便开始撬货箱的木板。
随着“砰”的一声,钉死的货箱板被撬开,落在地上,里头装着的活物,也彻底出现在陈渔的面前。
说是活物不准确,应该说是,人。
货箱中,一个男孩窝在里面,男孩身子娇小,身边散落着食物垃圾和空了的水壶,人看着已经快不行了,脸上苍白得看不见丝毫血色,眼睛无力的闭着,嘴唇因为干裂起皮,一只手却是不停拿着什么敲击着木板。
分明看着快要死了,但求生欲却还是很强烈。
陈渔看着货箱中的人,唇瓣都抿成了条线。
他心里很清楚,这大抵是被那一船人护下来的最后一条生命。
或许是感受到了光亮,箱子里蜷缩的男孩虚弱的睁开了眼,他看向陈渔,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陈渔什么都没听见,对方就彻底昏死过去。
陈渔将货箱里的人背去了村大夫那儿,这人很轻,按道理来说,晕死过去的人因为没知觉,该是沉甸甸的。
可这人背在背上,却是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轻飘飘的跟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似的。
大夫说男孩没什么大碍,就是惊吓加脱水,海上飘了几日,身子虚弱撑不住晕了过去而已,等醒来便无大碍。
陈渔听着大夫这话,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看着床上的男孩,找了张椅子坐下。
刚才在海边没仔细看,如今坐下了,陈渔才仔细看清男孩的脸。
这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白白净净的,比村里头最漂亮的姑娘还要好看。
看身上的衣物,又长成这般没经历风霜的模样,大抵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陈渔想着,目光自男孩的脸上,缓缓挪动到手,只见那纤细的手间,握着枚玉佩。
玉佩的角有些磨损痕迹,刚才用来敲击货箱的,应该就是它。
陈渔并没有在村大夫那儿呆多久,他还有很多活要干,所以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村大夫的小孩跑来告诉他,男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陈渔正打算生火做饭。
人到底是陈渔自己捡回来的,虽非亲非故,但总还是要负起责任。
陈渔赶到村大夫那儿,进屋一眼就看见坐在床上的男孩。
醒过来的男孩大抵是对陌生环境还存有戒备,整个人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墙角,手捏着杯子,挡住半个身子,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像只胆小却好奇心重的小猫。
村大夫正在和他说明情况,看见陈渔来了,指着陈渔说:“咯,这就是捡你回来的人。”
男孩听着这话,视线落到陈渔身上,他的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像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