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花116（1 / 2）

秦氏卧房，里间。

贾蓉走后，秦可卿松开了紧攥着衾边的手，软软瘫在榻上。

稍歇片刻，她撑起洁白如玉的胳膊，略略探出半个身子。

“冷相公，往后我……”，秦可卿疑疑怯怯地望着冷水寒，似是想说什么，却恍然停住。

一想到就这么与贾蓉和离了，她不禁有些懵然，又有些后怕。

朦朦胧胧间，心底还泛起了一丝期冀的涟漪。

“你且安心，先把病养好”，冷水寒笑着从桌上拿起文书，揣进怀里，一面朝榻边走来，一面应道：“眼下旁的事，你不必多虑，料想今日过后，蓉哥儿再不敢来。”

“以防万一，那和离之书，我暂替你收着，待他日我……”

“待他日……你若遇着良人……”

起初，秦可卿面色还算平静，听到此处，眼眶悄然一红，小声打断道：“冷相公，你是嫌弃我么？”

“我……”，冷水寒刚开口。

“你甚么你！”，躲在门帘处的丫鬟瑞珠，听到二人这番言语，顿时忧心到不行，急急奔了过来。

“姓冷的，难不成你吃干抹净了，就想撇下奶奶，拍拍屁股走人？！”

她怒气冲冲走至冷水寒跟前，摔手道：“叫奶奶跟小蓉大爷和离的人是你，和离完，翻脸不认账的人又是你！”

“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没担当的人！”

“奶奶为了你，可是放着好好的国公府媳妇儿不当，现今才弄得两个家都不再是家！”

“她这般进退两难，还不是信了你的哄！”

“你真真比小蓉大爷还不如，我看奶奶是瞎了眼，才上了你的贼船……”

“瑞珠，多嘴！”，秦可卿被神出鬼没的瑞珠吓了一跳，此刻只觉心乱如麻，匆匆撇了她一眼，疾声道：“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乱嚼舌，外间待着去！”

瑞珠听罢，哪肯轻易离去。

素日里，奶奶因心善耳根软，没少被府里人污蔑欺侮。

她如何忍心奶奶再受委屈！

瑞珠仍杵在原地，恶狠狠瞅着冷水寒。

今儿，她必是要替奶奶讨一个说法的。

“我……”，冷水寒郁闷得很，平白无故挨了顿骂，没好气道：“我甚么时候嫌弃过蓉哥儿媳……秦姑娘了？”

“纵是可卿成过亲”，他白了瑞珠一眼，扭头望向秦可卿，继续道：“在我眼中，只要秦姑娘未进我家门，那就仍是待嫁的黄花闺女。”

“‘嫌弃’这个词，实在是太看轻我了，往后，万万不要再提。”

“我冷水寒，又岂是那小肚鸡肠、道貌岸然的寻常之辈？”

“大家伙儿肚里，分明都装着屎尿，谁也不比谁高洁，谁又能嫌弃谁。”

“我喜欢一个人，自是无关一切。”

“怪只怪，我喜欢的姑娘不止一人，就怕秦姑娘跟了我，会受无数委屈，徒添心酸罢了。”

“故而我才说，秦姑娘若是相中他人，我自是不应耽误的。”

冷水寒这番话，讲得是义正言辞，头头是道。

瑞珠听后，恨不能大骂他无耻，可瞧着冷水寒那模样儿，只怕骂了他，他还暗暗得意。

“冷相公”，秦可卿闻言，怔怔看着他，眼角带泪，颤声问：“方才你说喜欢许多姑娘，此话，是真，是假？”

冷水寒未作犹豫，只道：“是真。”

“可是林姑娘？”，秦可卿想了想，轻声问。

冷水寒点头。

“还有史姑娘？”，秦可卿再问。

冷水寒接着点头。

“宝……宝姑娘？”，秦可卿哽咽道。

冷水寒面色尴尬，仍点头。

“你……”，秦可卿见状，不由得黯然泪下，呜呜咽咽道：“你……你这般朝秦暮楚，勾三搭四，莫非你的心，竟是一块石头，不知情为何物，亦不知怜惜她人？”

“宝姑娘，是娴雅貌美的大家闺秀，史姑娘，活泼烂漫，林姑娘，更是天仙般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