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碗，不要哭了55（1 / 1）
杨二爷慌了，他从后面扶住刘奶奶。夏小碗拿着带血的帕子去门口的盆里洗了一下，回来擦干净了刘奶奶嘴边的血迹。看着杨二爷满脸焦急的神情，刘奶奶说道：“老杨，你不要害怕。”“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碗和狗蛋。狗蛋是小碗从小带大的，他们很亲。”刘奶奶喘了口气，接着说。杨二爷点点头，他看着刘奶奶。“我想你会好的。”杨二爷说道。刘奶奶摇了摇头，她很了解自己的病情。赵四死后，刘奶奶生命中唯一的一棵稻草被大水冲走了。她又把手伸过来，摸着夏小碗的头。“小碗，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夏小碗泪流满面，她伸手握着刘奶奶摸自己头的手，感到刘奶奶的手有点儿干枯。“奶奶，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夏小碗心里想。她转过头来，看了杨二爷一眼，用手指了一下，站了起来。她示意杨二爷看着刘奶奶，自己去倒一杯水给刘奶奶喝。夏小碗想找红糖姜水。“没有嘞，还没有熬。”杨二爷大声说道。夏小碗在水缸中舀了一瓢清水倒在碗里，端了过来。“冷水不要了。”杨二爷认为刘奶奶的病不能喝冷水，对夏小碗说道。夏小碗正要放下碗。刘奶奶低声说道：“没有事嘞，小碗，你递过来给我。”刘奶奶的声音太弱了，弱得隔远一点都听不到。夏小碗听力过人，她听到刘奶奶的声音，走过来。她把碗端到刘奶奶嘴边，给刘奶奶喂了一大口水。刘奶奶身体发热，口渴，一口水不能满足。一口，两口，三口……直到把这碗水喝完。刘奶奶喝完这碗水，体力似乎有所恢复，脸色不再苍白，渐渐变红了。“小碗，红糖，生姜都有，歇一会儿你把他们熬制好，给刘奶奶喝。”杨二爷站起来说道，“我去医院买点药。”“不用了，老杨。”刘奶奶说道。这时候，她的声音比先前大多了。“好嘛，我出去游哈！”说着，杨二爷走出了门。
屋内的气氛太压抑了，杨二爷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迎着凉爽的风，他的心情才感到丝丝惬意。他顺着熟悉的小路向前，不觉间来到了村委会门前，一个小广场，自己的小卖铺旁边。这里也有棵槐树，不过，没有王老汉家门前的那棵大。杨二爷站在槐树下，他想起了当年的故事。
那个时候，槐树还没有今天这么大。每到暮春时节，树上同样开满不计其数的花，一树树，一枝枝，一朵朵……一片花的海洋！站在村口望去，这棵树与王老汉家门前的那棵，成为了全村最为亮丽的风景。杨二爷结婚了，妻子是邻村有钱人家的女儿，长得非常漂亮。杨二爷和妻子生活了两年，生了一个女儿。女儿现在嫁到了外省，一年到头回来不了两回。妻子在第二年时，难产死了。村里的大会很多，尤其是在修建村中引水工程其间。一到傍晚，会议时间到时，广场上人来人往，接踵摩肩。妇女们比较辛苦，背上背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不太安分，唧唧啾啾吵闹着，惹得妇女们又骂又吼，毫无作用。杨二爷站在槐树底下，这时，一个人向他走来。杨二爷借着不远处射过来的淡淡灯光，辨别出眼前这个身影就是前段时间死的村长的老婆刘奶奶。刘奶奶挺着个大肚子，眼看不久就要生孩子了。见着刘奶奶，杨二爷显得有点尴尬，为了缓解一下尴尬气氛。他假装说了一句：“哎哟，今天新村长的声音有点沙哑。”然后看着刘奶奶笑了。刘奶奶倒不关注这些，她来开会，就不是想听村长说什么呢！刘奶奶看看杨二爷，也笑了。她摸摸自己高高凸起的肚子，嘴巴一副欲动不动的样子。在晚上，蜜蜂和蝴蝶都停止了劳作。树上非常安静，一点儿都不热闹。突然，一阵风吹过，槐树枝微微摆动，无数的花瓣纷纷飘落，它们落到了刘奶奶的头上，顺着头发往下滑落到肩头，地上……杨二爷想伸过手去，捡掉刘奶奶头上的几片花瓣。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个臭屁，人群里一阵骚乱，几个人想外面窜。有几个年轻小伙用手捂着嘴巴快速钻过杨二爷的面前，杨二爷只得向后一闪。等他回过神来，刘奶奶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见了。
杨二爷伫立在槐树下许久，槐树生长着，每年依然开着繁盛的花。“槐树呀槐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不变。可我却……”杨二爷想到此处，不觉黯然伤神。“二爷，你在干嘛呢？”二愣子的母亲刚好路过这里，问道。杨二爷不敢抬头，他怕别人看见自己脸上的泪痕。“我在这里走走。”杨二爷答道。“刘奶奶好点了没有？”二愣子的母亲继续问道，“今天有空，我去看看她。”杨二爷转过身来，他看见二愣子的母亲手里提着个口袋。不用说，里面应该放着些鸡蛋之类的东西。“没有。”杨二爷答道。看着杨二爷的眼神，二愣子的母亲就知道刘奶奶的病严重了。她走过来，想安慰杨二爷两句，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二爷，你走哈，我先过去看刘奶奶。”说着，二愣子的母亲走了。“唉，二爷的命苦呀！”二愣子的母亲感叹一声。
“刘奶奶，你好点没有？”看着屋里的灯亮着，二愣子的母亲刚走到门口就问道。刘奶奶听到是二愣子母亲的声音，她挪了挪身子，没有移动。夏小碗正在做饭，立刻跑了出来。“小碗也在。”二愣子的母亲看到夏小碗，高兴地说道。夏小碗笑着，用手指了指家里。她招呼二愣子的母亲进家。“小碗，没有什么好的，我提了几个鸡蛋过来。”进得家来，二愣子的母亲对夏小碗说。刘奶奶想坐起来，仍然在用手支撑着自己。夏小碗看到后，跑过去扶起刘奶奶，二愣子的母亲拿了个枕头放在刘奶奶身后垫着。“刘奶奶，你别动。”二愣子的母亲说道，眼圈里湿润了。她没想到，身体向来硬朗的刘奶奶竟然会变成这样。看到二愣子的母亲如此伤心，夏小碗也难过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流。夏小碗和二愣子的母亲都扑倒在刘奶奶的怀里，刘奶奶两只手搭在她们的肩上，然后摸着她们的头。“小碗，不要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刘奶奶又歇了会儿接着说道，“你一哭，连她们都伤心嘞！”夏小碗站起来，她擦了擦眼睛。站在刘奶奶的面前，挺直胸脯，做出特别坚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