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观(1 / 2)

刑场上,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数道天雷同时从天空中劈落。

雷公电母神态冷漠,二人配合,引导着一道道天雷,狠狠地轰击在吕洞宾身上。

每一道天雷都威势惊人,炙热的闪电瞬间将吕洞宾团团包裹。

吕洞宾身体微颤,以他如今的身体状态,要接四十九道雷劫相当勉强。每一道天雷的轰击都让吕洞宾感受到极度痛楚,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开来。

天地间电光狂舞,雷声震耳欲聋,整个刑场都被狂暴的雷电的力量所充斥。

待四十九道天雷降完,吕洞宾的身体已是鲜血淋漓,皮肉破碎,身上的白衣同样被雷电灼烧后的血液染得焦黑。

见雷刑施行完毕吕洞宾还保持着清醒,王灵官持着金鞭,目光冷漠而不失威严。他在虚空中踏出几步,走到吕洞宾身后,头微微一侧,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王灵官将金鞭高高举起,随即重重挥下砸在吕洞宾的后背上。

一道道神秘的仙力符文自金鞭上浮现,将吕洞宾包裹,符文中每一个都充斥着无匹强大的力量。

在这些符文的镇压之下,吕洞宾体内每一寸经脉蕴含的仙力都被丝丝剥离而出。

“嗯……”

吕洞宾再次发出一声闷哼,他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正在遭受无法形容的痛楚,但此刻他强行克制着自己,不愿发出痛苦的哀嚎。

王灵官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亦未多说什么,他伸出左手,骤然间向前一伸一抓一握,左手竟直接从吕洞宾后背上穿透,抓住了吕洞宾体内心脏上正盘坐着的一个金色小人儿,王灵官抓着这个小人儿紧接着用力一拉,顿时便将其扯了出来。

金色小人儿闭着眼,面目模糊,散发着一股无比纯粹的仙力,犹如一颗令人垂涎欲滴的仙果。

“啊!”

此时此刻,吕洞宾再也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一瞬间整个刑场狂风大作,吕洞宾长发凌乱在风中摇摆,鲜血与唾液混合在一块,沾在了他的发丝上。

一声怒吼过后,吕洞宾身上的气势急速下跌,原本颇为浑厚的仙气也在顷刻间消散殆尽,变得极其虚弱,宛若一个凡人。

“那便是金仙体内独有的‘仙婴’吗?这吕洞宾,竟真修成了金仙果位!”

看台边上,一众仙家看得胆战心惊,看王灵官从吕洞宾体内抽出“仙婴”时,更是难掩震惊之情。

“话说若是那吕洞宾未能迷途知返,重新修满功德回到天庭,这‘仙婴’便再不属于他了吧?而是该收归天庭宝库,届时人人皆可炼化这道仙婴,自证金仙果位。”

“按理来说是如此,吕洞宾若不能在百年内修满功德,天庭便可将之用于赏赐给任何人。在天庭为仙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此情景。”

不少人看着王灵官手中那闭着眼的金色小人,眼中皆闪过一丝莫名的渴望,心中各自打起了算盘,只不过这些心思都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王灵官将那金色小人收起走到吕洞宾面前,威严开口道:“紫薇大醮之期临近,若能积满三十六件功德,你便可前往紫微垣论道,重归仙途。你盗取、侵吞天庭三样宝物,能留得性命已是不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去了下界,好生思过悔改!”

……

天市垣,天纪星官,位于天市垣东北方位,与太微垣交接,属三垣四象边缘之存在,远离天庭。

天纪星官共由九星组成,其中最大的一颗名为“武仙”,在幽暗的星空中仿若亘古存在,其上繁衍凡人王朝无数。

大魏国,北梁。

自前朝灭亡,已经过去了数十载光阴,而今这个天下支离破碎,群雄割据,期间各族政权纷争不断,互相攻伐。

因掌权者常年征战,以至民生凋敝,饥荒和疾病肆虐。这个世道下,民不聊生,易子而食之事更是屡见不鲜。

但若是命好,投胎成了世家子弟,便仍然可以日日享受美食,品尝美酒,甚至雇上几名乐师、舞女助兴。

这是一个混乱不堪的世道。

北梁主城外有一个道观,名为纯阳观,曾是一处清幽雅致的修行场所,可如今却显得破败不堪。殿前的大门锈迹斑斑,殿内神像摆放得杂乱无序,墙上的壁画是一个模糊的道人身影,已经褪色,看不清楚面容,连那神像旁的香炉也是一片凌乱。

道观周围本有一片竹林,可如今竹子却被砍伐殆尽,成了一片乱石堆。因为连年的战争导致无人打理,荒废了许多年。

道观中厅是一方天井,供奉着几尊同样看不清面容的神像。

吕洞宾已经在这里躺了七天七夜,他身上的伤太重了,如今甚至连一个简单的翻身都做不到。他的衣袍破烂不堪,满是血迹,一张破旧的蒲团垫在他的背后,鲜血已经渗透到了蒲团上。如今正值秋季,昨日下了一场雨,血水铺满了整个中厅的地面,使得整个道观充斥着刺鼻的泥土和鲜血混合的腥味。

此地是他早年的一处悟道修行所在,亦是他被贬之地。给一个容身之所,已是天庭给的最后的体面。

吕洞宾仔细感受着体内的状况,除了无尽的混乱与破碎,就剩下几道胡乱游走的罡气,这些罡气即便是吕洞宾被废去仙力也无法抹除,是他早年刻苦炼剑修成,二者早已成为无法分割的存在。

但这些罡气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太过霸道,他无法使用。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尝试呼吸吐纳天地之力,虽然修为尽废,但修行之法他早已熟记于心,只不过现如今他的伤势太重,所以收效甚微。

“师傅啊,我好累,要是在这里死了就好了,呵……”

“我好像忘记您长什么样子了。”

吕洞宾侧过头望向墙上壁画,没由来自嘲般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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