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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但酒终究不是个好东西”

“肖你不喝酒吗”

“我指的是对你来说;对我们来说,我们知道它不是好东西,但对于其它东西,它的坏处就显的不那么重要了”

“我不知道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至少我们不会发酒疯”

“好吧”玲摊了摊手,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的多么脆弱,火啊,水啊,重一点的东西,甚至是一阵风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这命啊,一不小心就没了,我们何必还要自找烦恼呢”肖看着玲说,玲没说话,默默的往前走。

快走到军营了,玲在军营前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军营里传来微微的光亮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使得这块大石头显得不那么孤单。

肖也跟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我不甘心啊,肖”玲用手托着脸,“我实在是搞不懂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石头也许也不愿意我们这样坐着它,可它有什么办法呢”

玲低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兴许我们还不如这石头呢”

他们就这样默默的坐了一会,就各自回营去了,玲其实有很多话想说,谈论故乡,谈论回忆,谈论思想,谈论信仰,谈论未来,这一切应该是很重要的,可他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玲甚至连句谢谢都说不出来,她就这样忍着头疼回到帐营,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天还是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一直到晚上,只转凉了些,但还是没能等到这场雨,玲就这样看着肖他们出发了,混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前往那群山的触手之间,他们弯着腰轻轻的走,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就吵醒这怦然巨物;玲看着他们消失在黑夜中,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感觉,明明一直都有这样的事,只是这次感觉比以前多了更多无法言喻的沉重,她想起自己在医院工作时第一次有人死在自己的手术台前的时候,她知道不是她的错,但是人是在她手下死的,她总觉得是自己是有责任的,如果不是她,是更有能力的医生,可能能救活他的。玲以前有想过自己当个女将军,现在看来,确实是胜任不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肖他们离去的方向,但她什么也看不见。

风从远处吹来,经过树梢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想把黑夜中看不见的东西全部展露在人们面前,风带着一滴雨水从遥远的天际落到玲的头上;是雨,终于要下雨了,玲激动的大喊,她高举着双手感受着雨滴,想象着上天的恩宠会给这次战役带来胜利;风和雨渐渐变大,玲似乎看见狂风骤雨把那山上的触手全部打断吹散;玲在外面淋着雨。想着:太好了

雨一直下,直到后半夜,这时玲早已没有开始的兴奋心情了,她全身湿透地坐在帐营门后萎缩着身体看着外面,山的那边没有传来一丝战争的声音,一点亮光,一声枪响都没有,只能听见风夹着雨在呼啸,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玲脑子里开始的开心已经随着时间走的一丝不剩,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坏的想法;奥菲的亲卫来确认过她的情况,见她这样便走了,玲感觉冷的发抖,她起身转身正想回去换身衣服,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随着爆炸声响起的还有密集的枪声,这时冲锋号响起,军营的所有人鱼贯而出,玲顾不上身上湿透的衣服,跟着他们往外走去。

她走到一半发现自己并不是士兵,算不算指挥呢,其实也不能算,于是她走回房间换了身干衣服,带着伞,向医疗队走去。

医疗队的人基本都在营内待命,他们有些在写报告,有些在和病人交谈,或是查看病人情况;看见玲走进来,有个护士跟玲自动打招呼。

“玲医生,晚上好”

“晚上好”

“昨天一直都没看见你呢”

“哎,一言难尽”

“听说了”那位小姑娘捂着嘴笑。玲没管她,她一直注意着山那边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她听到黑暗中有人向这边走来,但是看不清人,她很高兴,有可能是肖回来了。

人走近了,并不是肖,几个士兵搀扶着另一些受伤的士兵,还有一个躺在担架上被雨浸湿了全身,他们叫喊着,玲和护工们赶紧上前帮忙,玲确实已经是个医生了,是个优秀的医生,她配合着护工把伤员抬上手术台(其实只是几张旧桌子),拆布,清洗伤口,开刀,缝合。后面的伤员越来越多,玲一直忙着,直到战争结束,她一直注意的这些人里有没有肖,但没发现他。直到她累的手快要抬不起来的时候,她看见肖扶着另一个佩恩人走进来。

玲高兴坏了,她连忙赶上去拉着他的手:“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担心你回不来了”她停了一会,又问,“战斗怎么样了”

“我们赢了,北军撤退了。你先看看他”肖把他扶进来的那人放到病床上。

于是玲开始查看伤员情况,肖在旁边观看,过了一段时间,肖实在是感到疲惫不堪,他和玲打了声招呼,说情况下次有空再聊吧,然后他走出医疗营回去休息了。玲一直忙到早上才忙完,她回到自己房间,累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是她很高兴,比自己捡回来一条命还要高兴。

第二天玲在处理伤员的时候被奥菲叫了过去。

“好久不见”奥菲举着酒杯示意她坐下。玲讨厌他这种装腔作势的样子。

“您找我过来是要枪毙我?”

“有机会的话,不过现在我想让你过来当我的参谋,以后不必呆在医疗队了”

玲感到吃惊,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她从没想过奥菲叫她过来会是因为这样的事,她语气放缓了一些。

“我在医疗队挺好的,而且对于你,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我觉得你搞错了什么,这是命令,不是请求,明天我们返回佩斯(距离这不远的一个小城镇),你跟着我们,事情就是这样”

玲感到很气恼。“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我呢”

奥菲没看她。“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奥菲的另一个参谋站起来想和她握手,但玲没管他,直直的走出去了。

“看来新同事并不是那么友好”那位叫佐的参谋说道。

“无所谓,有用就行”

“那可不一定”佐轻声说道。

军队第二天就返回了佩斯,前一夜玲找肖谈过,跟他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但她没说是奥菲威迫她这样做的,只是说了自己岗位变动了,肖激动之余显的有些颓废。

“说不定你以后要当将军呢,没想到我还没当上将军,反倒你快可能当上将军了。”

“想多了,真有那么简单人人都是将军了,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闹事就能指挥甚至是左右战局,想想真是魔幻。”

玲叹了口气。“之前我一直不懂,为什么要让我指挥,后来我知道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要是失败了或者跑了,对他来说有什么损失呢?知道了敌人在哪里埋伏,基本这仗就输不了,根本就不用你们去当前锋。我以前就是一枚棋子,现在也是。也许你会想他为什么现在只通过一场胜利就信得过我,让我当参谋,说不定啊,他早把我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不管怎么说,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找我,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谢谢你,肖。”

那天晚上,她后来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起身走出门去,夏季的天空布满繁星,远处那片山似乎要永久的沉寂下去了,不远处传来阵阵虫鸣,能看得见星星散散的萤虫在飞舞。玲的内心却没能沉寂下来,她在想另一件事情,她明明清楚奥菲是个怎样的人,却对他恨不起来,甚至在心里对他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他对她做的事都是出于另一种不一样的属于他自己的小心思,她不懂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感情。这让她烦恼。在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她还想着这样的事,抱着某些想法,想象着他是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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