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红尘红尘红尘兮9（2 / 2）
“恩师少年时曾远赴长安，师从当时名震天下的不空高僧学习密宗教法……”
蓑衣江流域佛学深远，佛学早已溶汇两岸居民的血脉骨髓。达斯从小就在白象岛长大，虽说此时记忆全失，但长期被卷帙浩繁的佛教经典熏濡浸润，因此听得精精有味。
凤凰续道：“恩师的恩师是来自天竺的密宗大师不空和尚。当年曾协助大将军哥舒翰平息安禄山叛乱，是肃宗大皇帝的国师！”
达斯饶有兴趣地说道。“你师傅能跟不空大师这样的大佛爷学习佛法，真是三生有幸！你的密宗功夫学得怎样？”
凤凰赧颜地摇摇头。说：“密宗太过深奥，恩师说我学武资质平庸，也不是研习高深佛法的材料，所以没学……”
说到这儿，突然欣悦地说道：“小师姐来了！”
达斯对凤凰具备这种类似传音入密的功夫大为惊奇。
因为他从小就在白象岛长大，长期跟随各种飞禽走兽学艺玩耍，学会了很多飞禽走兽互相联络的办法。如像大象用足掌跺地就可以与远在十里开外同伴互相联络，交谈。
所以他早就听到了来人轻盈的脚步声。
“小师姐来了？你怎么能够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想考一考凤凰的耳力，便随口问道：“这位小师姐距离咱们这儿有多远呢？”
凤凰笑道。“早哩！小师姐离这儿尚有三里之遥呢。”
凤凰轻描淡写的言辞再次让达斯惊愕万分：距离这么远，她一个年轻姑娘又怎么能够听到三里开外的脚步声呢？继而又想，凤凰姑娘的微笑肯定十分灿烂，可惜未能看到！她又为什么要整天蒙着脸呢？
话音刚落，竹屋外已传来轻柔如云的话音：“师姐，达斯来了吗？”
达斯又是－怔：此人好快的脚步！当下来不及思索，急忙迎出门去。
竹门口立着－位白衣素服，飘逸俊朗，眼若星辰的少女，虽然年少，其风韵气质已达大家风范。
达斯惊讶暗忖：看她的年龄与自己相仿，甚至还小一至二岁，小小年纪怎么就成了名医？目光不禁愕然。
白衣少女看见达斯愕然的目光，灿然一笑：“贵客光临寒舎，香香因忙于进山採药，有失远迎，得罪了！”
她一进屋，便似将春天的阳光，青春的欢乐，人间的喜悦都带了进来。
达斯从未见过如此靓丽的女人，不禁看得呆了。
白衣少女被他看得满脸红云，羞涩含笑。
达斯面色一红，道：“达斯冒昧求医，请姐姐原谅。”
白衣少女莞尔一笑，道：“请进內室诊治。”
她这一笑，恰如春风破寒，花苞绽放，达斯不禁心神荡漾。但见她神色凛然，急忙自敛神思，随她进屋。
这间诊室，草堂上垂悬几幅竹簾，四围紫泥堊壁，悬数幅名言丹青。达斯不懂文墨，自然不识其中奥妙。
竹几上摆一只秘色瓷香炉，一缕沉香袅袅绕绕。
达斯坐在竹榻之上，可见窗外清溪潺潺，湖水漪丽。几只黄莺落在竹窗之上，音若天籁。
白衣少女看着达斯背上的簇簇箭伤，惊讶极了，问道：“你一个小小孩童，怎么会中如此之多的箭镞呢？”
达斯将鹿岛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香香与凤凰。
他虽说得简单，香香与凤凰却听得胆战心惊，面面相觑。
诊视完毕，香香对达斯说道：“你放心，家师虽然不在，不是香香夸口，这丁点小伤，还难不倒我。不出一月，保你康复，连伤痕都不留一点。”
达斯感谢不已。自此安心疗伤。
治伤期间，他见香香与凤凰不是看书学习就是进山采药或者练习武功，他因无所事事，便也跟着她俩习练武术。
香香出身将门，自幼习武，所学武功，均为上乘，虽然火候不到，但隐隐之间，已有大家风范。
她见达斯虽然从未学过武术，但聪颖异常，一教就会。再加上达斯自幼与动物相伴，具有一身得天独厚的蹿越跳跃之技，学习武技进展神速。惹得香香大为惊讶：“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一个百年罕见的武学奇才！可惜本姑娘所学有限，不能再教你更加精深的武功了！”口气俨然一代宗师。
达斯见香香虽比自己还小，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及武功搏技无所不精，就连那些奇门遁甲、奇难杂症都样样知晓，简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月之后，达斯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如香香亲口承诺的那样，达斯的躯体连丁点疤痕都没留下。
望着自己光洁油滑的身体，达斯对香香的绝世神技赞不绝口：“神医！神医！真是圣医国手！”
香香莞尔一笑，说道：“我这点鸡毛蒜皮的雕虫小技比起恩师古塔玛他老人家来，恐怕只配给他打打下手喽！”
凤凰也道：“达斯，你不知道，恩师他老人家的知识真可谓浩瀚如大海，渊博似天宇呀！”
香香与凤凰的这番话说得达斯悠然神往，钦敬至极。“凤凰姐，您俩说，我能拜他老人家为师吗！”
凤凰犹豫片刻，方道：“我不知道。”她指着香香续道：“据我所知，恩师平生从未收过徒弟，到现在为止，也仅收过香香一人。”
达斯听凤凰这么一说，大为惊讶：“只收了香香一人？您呢？难道……”
“我不算恩师的弟子！充其量只能算半个弟子！”
她见达斯眼呈困惑，接着解释道：“恩师说我资质平庸，学不了哪些高深莫测的学问。”因为凤凰戴着面纱，达斯看不到她说这话时有什么样的表情。
但从她忧郁的语调上看，言谈之中，充满了怅惋寂寥的失落感。
这天早上，达斯正在大青树下复习昨天香香教他的一套新拳。
正练得高兴时，却见凤凰匆匆忙忙地朝他走来，到了面前，说道：“达斯，刚才家师让人传信，说是公孙大娘的高徒在长安开馆传艺，他要香香明天一早赶到篱笆镇，然后跟他前往长安。”
达斯大吃一惊：“香香要走了？去长安？长安好远好远啊！她还回来吗？”
凤凰头戴的黑面纱摆了两下：“香香不回来了。她要在长安呆好多年呢！就是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达斯听说凤凰也要离开，心一下凉了。“凤凰姐……你也要走！？去那儿？”
凤凰道：“我要去虎国。我姑爹要我去他那儿。”
“你要去虎国？你姑爹在虎国做什么生意？”
“他是虎国的长老。虎国有四大长老。他是老大。现在是虎国的大长老。家师说我姑爹奉旨要与象国的特使会谈。他很想我，恰好遇见家师，便请他带信要我去芭蕉关与他见面。”
“凤凰姐，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这些事呢？”
凤凰没有回答达斯的问话，凝着窗外的朵朵浮云，深深地叹口气。
十二年前尘封的血腥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