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锋（1 / 2）

房间中陷入诡异的寂静。

顾临倚在栏杆上，眼睛轻轻地眯起来，看起来是很放松的神态，实则注意力一刻也没从面前的女孩身上离开。

女孩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虽然会被他故意气人的话给戳到，忍不住还嘴，但那双眼睛始终在冷冷地盯着他。

不过现在她移开了视线，看起来在思索什么。

今天他只是来这里听一下信息汇报，顺便歇歇。没想到正当他倚在四楼的栏杆上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时，一眼就看见了两个女孩子。

领头的那个他认出是安国公世子的嫡长女李嫣宁，她一向活泼好动，对这明都之内吃喝玩乐的好地点那是了如指掌，出现在这里没什么意外的。

只不过她后面领着的那个覆着面纱，个子稍高的女孩……面熟得很。

谢翡如不擅长认人脸，所以对自己的显眼属性也没有正确的认识，碰上眼尖的顾临着实是不走运。

即便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顾临还是准确地从记忆里抓住了那一丝似曾相识。那是母亲曾经给他看过的一幅画，画上的女子眉眼间与这个女孩十分相似。

那是明歌公主，明歌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主殿下重病之后性情大变开始享受生活的故事，消息灵通的他早就知道了。没想到今天就能看见她大摇大摆和安国公府小姐跑到这里来玩。

顾临怎么想，都想不出明歌公主第一次在宫外出现就是在这里的理由，于是倚在栏杆上仔细地看着明歌公主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快要进门的明歌公主突然抬起头来，向四楼扫视了一圈，顾临没防备，两人就突然对视上了。

四楼的房间都是给常来的贵客备的房间，除了顾临这些客人都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而顾临之所以公开自己逐音楼贵客的身份也是自己纨绔子弟的一种伪装。

所以普通的客人没什么想不开的都不会到四楼找事。

没想到明歌公主居然直接向四楼看来，像是找人的模样。在看到他之后一愣，接着就被知道一点规矩的李小姐拉进去了。

幸好刚刚除了他没有人在走廊上，不然恐怕公主殿下要受点惊吓了。

顾临若有所思，怎么感觉好像公主殿下是冲着他来的？不过他此时还没想到谢翡如已经知道了他是逐音楼的幕后之人。于是他打算直接去试探一下公主来这里的理由。

但是听到逐音楼服侍的人汇报的房间里的消息之后，顾临心里浮现出一个有点恶趣味的想法，要不等公主殿下玩得开心了之后去给她一个惊喜？

所以他指使逐音楼的人支开李嫣宁，又从每个房间都有的暗门进了谢翡如的房间。

确实是给了谢翡如一个“大惊喜”。

这边谢翡如也慢慢回过劲儿来了，刚刚被吓了一跳有些慌，心思很乱。好在她思索的时候顾临就放她一个人安静地待着，让她得以恢复冷静思考的状态。

这样看来顾临对她的敌意并不多，直白地和他挑明来意应该没问题。谢翡如暗暗地给自己鼓了鼓劲，长舒一口气之后看向那个漫不经心等着的人。

顾临发现了她的视线，便收起了那副散漫的模样，认真地看着她。仔细一看，这个未来最难对付的反派现在也只是个少年而已，只不过那些血腥的故事遮掩了他现在只有十八岁的事实。

这样一想，她也没那么怕了。

“顾公子可知道过几日又有北夷使者入京？”谢翡如微笑着开口。

“臣有所耳闻。”

“北夷心怀不轨，父皇有意将本宫送予北夷和亲，”谢翡如慢悠悠地说，“本宫不想和亲，所以想和顾公子做一个交易。”

顾临听到她的话，挑了挑眉，“公主也知道臣是什么样的人，臣没有本事，也不喜欢这些麻烦，恐怕是帮不了公主什么忙。”

他突然向前弯了弯腰，微微侧头看着谢翡如说：“公主殿下不会是想提前出嫁躲过和亲吧，可是公主尚未及笄，皇帝怕是也不会同意殿下的婚事。而且就算是皇帝同意，恐怕也没有哪个家族敢接您这尊大佛。”

这话说的是相当刻薄，拒绝的意思也很明了，谢翡如冷冷地看着他，他的脸上还挂着生怕谢翡如不知道他是黑心肝的笑。

我知道，我可太知道了，谢翡如在心里吐槽。看起来顾临还不想在她面前放下恣意妄为的纨绔伪装。也不知道李嫣宁还有多少时间才能回来，该说的就直说了吧。

“本宫婚事是小，但百姓安宁为大。若是遣本宫一人便能安定社稷，本宫必当前往。但是北夷的野心，顾公子也是清楚的。和亲并非长久之计，本宫想要永绝后患。”谢翡如抬起头，直直地对上顾临的目光，“本宫希望你能带兵出征。”

这话格局太大，顾临也没料到。他愣了半晌，嘲讽一笑：“公主殿下年纪小，天真了些也可以理解。不过殿下，臣没有一官半职，也从未上过战场，去哪里带兵呢？殿下不会以为将军府的人生下来就会打仗吧。”

“本宫相信顾公子，兵权的事情本宫会解决，顾公子只需要考虑接不接这尊大佛。”谢翡如没有理会顾临的嘲讽。

她知道这些话从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女孩嘴里说出来就像闹着玩一样，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赌一把了，赌顾临也不是能忍得下这口气的人。

果然，顾临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站直了身体，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谢翡如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反正她已经动摇了顾临的伪装，现在是顾临看不清她。主动权又回到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