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月之殇(1 / 2)

“为了说出真理,改变你的脚步,准备好:燃烧成火树。”(《风中的树叶》)

暮阳西沉,红云燃尽青空,黑暗如同暴君,吞噬着余烬的赤霞,暴烈无声的嘶吼里,扯碎了每一片红光,在空中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公元2004年2月17日,人类社会发展空前迅速。

18世纪下半叶页,由于差分机的问世,人类对于蒸汽的利用达到近乎完美的状态。

在这一天,地球的真相,仿佛剥了皮的彘,赤裸又血腥。

暮色沉沉,几点寒星微弱,一列锈迹斑斑的绿皮火车呼啸着穿过山川平原,这种本该被时代淘汰的老物件,仍然在新时代里闪耀着余晖。

听说,这列火车的列车长从26岁开始,就驾驭着这钢铁巨兽在轨道上奔驰,34岁的那年,列车长遇到了他的真爱,他们约定在火车下一次经过的时候,女孩在轨道旁放下一束紫罗兰,然后两人会成为最幸福的夫妇。

但是高天之神显然不愿意看到人间完美的幸福,女孩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轨道旁也无法看到美丽的紫罗兰了。

男孩固执地认为,女孩有一天会再次出现,放下最美的紫罗兰。

他用尽了毕生积蓄,换来了这列破旧的火车,在这趟仿佛永无归途的路上,孤独而执拗地前行。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慢慢地,时间在列车的腐朽中过去了,而,轨道旁的紫罗兰,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了。

人们都说,列车长是一个顽固但永远浪漫的男孩。

伴随着这个浪漫的故事,紧紧关闭的驾驶室,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的名字是梅尔基亚德斯·阿尔萨斯·德莱顿,寂寂无闻的古玩店老板,讨厌与人交涉,仅有有两个朋友,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友。

我只是一个失去了过往的幽灵,在对老物件仿佛无穷无尽的执着中,企图找到一丝过往的云烟。

我没有亲人,从记事起,身边就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只有梦里,才能看到模糊不清的人影,说着我听不懂却十分熟悉的话语。

尘土从车窗外扬起,淡淡的,像一层灰色的薄纱。我静静地躺在窄小的卧铺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原野,前方山腰处传来朦胧的光,变换着单调的色彩。

路旁农田里,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矗立原地,小有名气的三线歌星画着近乎病态的苍白妆容,笑容机械,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鲜红的广告词庸俗又恶劣。

火车快要进站了,木质的月台写满岁月的史诗,厚重的乌云遮掩了月华,几点残星若隐若现。

车厢里沉默而嘈杂,有人衣冠楚楚满身酒气;脚小下空瓶摆放整齐,有人衣衫不整,烟雾缭绕;望着窗外,沉默不语,手中烟头暗淡。

低沉的鼾声,间续的哭泣,无奈的喘息。

拿着手机点头哈腰,数着金币满身辛劳,陪着笑脸等待停靠;生活这般痛苦难熬,怀着心事初衷忘掉,失去本心祸福难料.....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窗外的风景渐渐放缓,火车进站了,汽笛发出哀鸣,久坐如树桩的人们开始起身,或麻木、或无奈。

洒瓶纸盒在车厢里翻滚像自由的精灵。烟头熄灭在肮脏的酒液里,吐出最后的青烟。

衣冠楚楚者卸下领带,踢开散落满地的酒瓶,跳下站台,没入夜色。

酩酊大醉者提着酒瓶,碾熄脚下燃烧的烟头,穿上外套,离开月台。

睡眼朦胧者点燃香烟,梳理身上散乱的衣着,挤出笑脸,伪装坚强。

抽着十三盾一包的丛林狼,在乘务员烦躁的催促声里,我拖着大包小包,跨下站台,掏出一个价值不菲的青铜浮雕打火机,点燃了廉价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行李随手扔在地上,发出金属沉闷的撞击声。

享受着烟气过肺带来的微微刺痛感,火车中的灯光彻底暗淡,这里是终点站,也是起始。

驾驶室里播放着多年前的的老歌,诉说着没有后续的爱情。

轻轻吐了一口气,白色的烟气像幽灵一样飘上半空,渐渐消散。

夜,格外的凉呢。

车站里人流迅速消失,只留下越来越大的西风,在车站内肆意奔跑,德莱顿手中的香烟飞速燃烧着,烟雾像水袖一样,在半空中逐渐远去。

苍穹之上,厚厚的云层变得稀薄,云潮涌动,天空是如此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云层,向世界宣告它的存在了!

现在是11:41.火车里的音乐声停止了,一个瘦削的人影从车门里跳出来,双手背在背后,迈着悠闲的步子,踱向车站的出口。而我正愣愣地出神,叼着烟怔怔的看着夜空,没有注意到身旁多了个默然静立的身影。

“呼,也不知道乔斯琳在洛克镇找到‘失落的王储酒杯’了吗?那两个家伙,又把我房间弄得一团糟了吧。”

“孩子,最边的顿丁堡,可不像往常了,一个人的话,是挺危险的呢。”

苍老而厚重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身后的人影瞬间消失,我恍惚间站起身。

一个身材高大,鬓须皆白的老人,咬着一根名贵的雪茄,稍有破损的黑色皮质风衣微微波动,仿佛雄狮般慵懒地靠在火车上。

11:51,我好奇地看着昏黄灯光下,像出鞘的利剑般锋利的男人,尽管这男人的年龄也许能够做我的祖父,但那烈火焚城的意志,正在这男人的褐色双瞳里燃烧。

“老先生,看起来您应当更加危险吧,毕竟躲在黑暗里的家伙,可不会懂尊老爱幼呢。”我两指夹住烟卷,一屁股坐在地上,示意这男人也来一支。

11:51.须发皆白的男人向我走来,脱了色的长靴不轻不重地敲击地面,修长的手提包里不知名的物质翻滚涌动,仿佛随时要冲破束缚肆来肆虐人间了。

11:58.“啧,真是活力四射呢,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年迈的男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拿着雪茄的手指骨节粗大,浓厚的烟雾夫着上好烟草的幽香,在午夜来得如此热烈。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在这男人面前幼稚的像个小孩。

这个酷得像个牛仔的老家伙,好像有一种王者般漫不经心又将一切牢牢掌握的气质。

11:59,“梅尔基亚德斯·阿尔萨斯·德莱顿。“我夹着滤嘴狠狠吸了一口纸烟,将这烟卷的寿命燃尽,便将其扔到地上,用脚碾熄。

“那么,您的名号呢?列车长大人。”我吐出一口清烟,眼神清明,看向这中古的牛仔。

“奥古斯都·屋大维,一个快死的老头子。”

12:00,天空乌云散尽,夜空澄澈。我死死盯着月亮的方位,那里,月面上满是细密如鳞的裂痕,渗透着恶劣的红光,若隐若现。

红光像是呼吸一般,明灭不定,如同亘古的凶顽,狂狷而冷漠。

我的心里被莫明的恐惧和愤怒占满,双手不自觉得地握紧,颤栗的话语从紧频的牙缝中飘出。

“这,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啊,哪怕仅仅只是冰山一角,也散发着腐臭的神息,真是,该死啊!“

真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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