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分兵进刘广战江岸 仗孤勇马昙辟援军97(1 / 1)

诗曰:孤勇先殇冷晖枪,辟城力战又援方。

进摧乱军胜豪强,退守疆域存城纲。

断枪重铸更惊敌,一军烈战又寀扬。

古说凰翼能涅槃,今看神龙从天降。

且说云天彪到得金国地方,正逢上金宜统;又因金军正着力攻辽,因此金宜统便领云天彪一干人到前线投效,以求立功进身。赤倾山下,兀穷年一军困颓,已是日暮途穷。夜里,兀穷年见山下灯火遍布,心如刀割,不知这山还能守几日;正在痛苦无端之时,背后成珠禹走将来,道:“小将有一法可替主帅解忧,主帅愿知晓么?”兀穷年听了,也不管这成珠禹所说究竟是病急投医或是别有用心,问道:“你所说的解忧之法究竟是何,如今我们却也不惧诓了。你只说便是。”成珠禹道:“小将所想,便是斗胆冒险,向南面去寻援军。听得先前宋境内河北地方有一寨名为蓟平山,那山寨上倒有奇人,不唯敢直面迎击金敌,听得还斩了几员敌将。若是能得其相助,休说残喘,便是把那厮们退尽也好说。”待要继续说下去时,便听兀穷年哈哈大笑,道:“成将军莫不是说笑么?我也曾听得那河北地方的故事,道是出兵击破了金敌,因此那厮们不敢直视宋国,反倒把祸水向我们处引。我们今与那厮隔开千里之外,便是插上翅膀,也一时飞不到此。就是得了助力,也难保后患。将军且去,夜深人静,好好将息一阵。明日保不齐还有厮杀。”成珠禹听了,只得走开去;一面走,一面想道:“非是我随口一说,实在是那河北地方山寨上有我熟知之人。只好暂离此地,冒险向彼处去搬兵了,还不知那山上头领可否答应哩!”嗟叹一回,见兀穷年还在城上防守,心酸起来,暗暗握拳道:“虽是汉人,受辽主将恩情!我必誓命以报。只此趁夜离去,去彼处搬兵。至于守不守得住此处,谁个知晓?”当时计划已定,兀穷年取来地图,看了一阵,又备了几日的干粮与银两,寻了一匹快马,趁夜色便离了赤倾山上大营,寻路走了。当时兀穷年守了半夜,真个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睡倒下去,幸得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兀穷年于关上醒来,知自家睡过去,懊恼不已,却喜金人一夜未有动静;便点齐兵马,仍旧据守关上。众兵卒列队已毕,只见营中童井河慌慌张张跑来,道:“不好了,成将军已不见踪影了!”兀穷年听了,惊道:“童将军说甚?谁人不见了?”童井河略喘口气,道:“不是别人,正是与我们同袍的成将军,我到他帐中看时,人也不见。不知他去何处了,莫非下山投敌了么!”兀穷年晓得了事务,却不愿相信,道:“童将军休要胡说,成将军不是那类人……”环顾四周,真个不见了成珠禹踪影。兀穷年慌起来,道:“莫非他真个逃走了也?”童井河摇一摇头,道:“我等都非辽人,此刻只好看自家意愿了。”兀穷年叹道:“这般说来,我自是无甚理由留住你等。罢了,愿走的自走了罢!”童井河道:“主帅却把谁当作临阵脱逃之人?某不才,愿死于此以证本心!”兀穷年不答话,看远处山道上众金军再度集合,濒逼关下,思道:“似如此奈何?倒不如从临潢河畔挥军包抄,截断敌手后路。然部下怎有余人可用?”思来想去,并无主意,只得仍旧与云天彪两相拒着。只是云天彪也想到此处,不再把重心放于赤倾山,而是改往临潢河去了。

且说云天彪想到此法,便借来金宜统所有的地图,研看一回。见临潢河直面临潢府,虽湍流急涌,可屯重兵;取下后却是可直窥临潢府,此正是辽国根基所在,纵使西面还有领土,也如置肉于砧板一般罢了。计划如此,自家却不愿离开此处正面,乃与刘广商议,使其父子四人去攻临潢河。刘广乃点起金宜统与的五千人马,刘慧娘并刘麒、刘麟为辅佐,开向临潢河去了。那临潢河畔也布了重军,是那国超、常用二人守着,刘广到得彼处,只见对岸军营严整;一时无有办法,道:“我儿,若是有那沉螺舟在时,这区区河沟有甚难过?”刘慧娘道:“只是沉螺舟那类战械办来不易,若是能诱得一两员敌将出来,在水下设计取之;便胜过旷日对峙也。”刘广赞同道:“水下功夫自不用你费心,你那二哥刘麟自能处置。”刘慧娘看着宽阔江面,道:“贱女不才,愿以渔网一试。父亲在莱芜破贼时也曾见得。”刘广便命取来两张渔网,道:“我儿,先前破敌所用渔网阵,是伴着战械一道的。也不知你究竟是如何构思?”刘慧娘笑道:“此渔网非彼渔网也,只是要借地势把贼人困住而已。却是要看我那二哥的厉害了。”又问道:“如今军中还有无水雷之类?”刘广道:“却还有些剩余,幸得带在军中。”慧娘颔首,道:“如此尚好,且再派会水的掘子军一二十人,与我二哥下到河中探看形势。再与我大哥一分人马,教他相机诱敌则是。”刘广都依了,唤两个儿子到来,把慧娘的计划说了,都无异议,刘麟道:“既是这般说时,我便早些下到水中去探看形势,省得麻烦。”当下选好了军士,下到水中去。刘广、慧娘父女两个看着水面,便希望刘麟早些上来。约莫半个时辰,刘麟等一干人从水中浮起,上到岸上,拭干净面上水,道:“水下别无敌情,然有乱石纵横,若是炸将起来,足能置敌死地。”刘广称善,便将出水雷炸药,与刘麟去安装。刘麟等再度入水,不一时,已把水雷引线埋好。刘广问慧娘道:“如此则可派麒儿去诱敌了?”刘慧娘道:“父亲自休这般急,听金将军说,这辽军已是穷途末路。且待勘探了形势也不迟。”乃派刘麒先领两千五百精锐军士绕路去河对岸哨探一回。刘麒领兵去了,对岸守将自是常用、那国超,只有常用一人会水。刘麒赶回自家营中,对刘广道:“敌军营盘不甚齐整,且又背河而战。若是那畔亲家翁得了胜仗,我们便无阻碍了。父亲休要错了机会!”刘广乃命众人修整一日,次日依计行战。

不说刘广众人如何攻取临潢河,当时那成珠禹离了赤倾山战阵,不远千里,去河北蓟平山搬援军。绕了云天彪当初走过的路,一月有余,才到了蓟平山附近九宫县。先前说过,那蓟州附近城镇已为义军所据,如今镇守这九宫县的自是蓟平山上好汉巨灵神项预;也是巧合,这项预先前还在州府里当军官时,恰与成珠禹有同僚之谊。成珠禹一到九宫县内,便寻县民问蓟平山;那县民道:“你好道不是这里人,那蓟平山好汉斩灭恶官、破了金贼,现时就在这里驻扎。”乃指点了去处,成珠禹谢过县民,便去寻项预。那项预正在县衙中与众人议事,见成珠禹入来,很是惊讶,屏退了众人,问成珠禹道:“成兄,久别自是难见一面。然曾听说你在北地安身,为何来到此处?莫非是有事相求么?”成珠禹沉声道:“正是,项兄所不知的,乃是我那主将驻守辽国腹地。金人围攻得正狠,现时毫无办法了,我才来此处求援。恳请项兄对山上头领告知,兵不用多,只要一两千足矣。小弟在此拜谢了!”说罢,俯身不起。项预犯难,欲要拉成珠禹起身时,也拉不动。项预叹道:“罢了,你这兄长真个叫人作难!”乃应付几句,转过身对背后头目道:“你且去山寨上请得二位头领来,便说有要事商议。”那头目不敢耽搁,一溜烟去了。成珠禹方才站起身来,含泪道:“小弟只是请些援兵,不必如此劳师动众……”项预不接话,转问道:“且问成兄一句,那金军是如何攻城夺寨的?”成珠禹在赤倾山上收容流民残军时,耳闻得些言语,乃开言道:“我那主将据守之地,已是接近腹地的临潢府。临潢府无甚险要,唯有赤倾山、临潢河一山一水。小弟所守的自是赤倾山,先前收了许多流民安置。”项预颔首,道:“既是这般说时,擅离职守,该当何罪?”成珠禹冷不丁听得此话,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道:“小弟来也是败,不来也是败,只得斗胆前来一试;若是项兄真个不愿帮忙,小弟便走就是了!”说罢,起身又要走。项预道:“成兄那里去?你既来到此处,不多留一阵再走,你要的人手已在眼前了!”成珠禹停住步伐,项预低声说了一阵,成珠禹方才释然,项预又安排他宿歇,当夜无话。

次日,项预已接到马昙、夏侯迁赶来之信。三人聚首在县衙内,项预把成珠禹所说转述了二人;马昙问道:“那远道而来的辽国将军就在此地么?”项预道:“正是,小弟不敢轻易决断,毕竟此事算不得小事。”马昙道:“且见他一面,当面问清此事,再行计议。”项预三人到得堂上,成珠禹一夜不曾安睡,焦急无比,见三人来,施一礼道:“项兄答应的事务,何时把人马交付小弟?”项预道:“这个且慢些说,兵马是定然有的。”又回过身去和马昙二人说了些话,渐转回堂后去了。成珠禹无可奈何,也只得看三人脸色。项预道:“非是小弟多事,实在这厮求得恳切。然若是不告知二位兄长时,正显得小弟无情义;不知二位是如何看法?”夏侯迁低声笑道:“愚兄也不乱言,若是我手下有一千军士时,怎好叫他远隔万里,踏到不知何处的火坑里去?”项预回头看堂前,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马昙久久不作声,忽的撇开二人,背身走开去了。回来时,手内握着断作四截的竹节枪;项预二人大惊,但看马昙起身出去,对坐于一畔的成珠禹道:“将军且起,我还有话要问。”四人交椅围作一块,马昙问成珠禹道:“将军可曾见过一员大将,使青龙偃月刀的么?”成珠禹记起赤倾山下云天彪来,道:“也是巧合,小人在赤倾山下大战时,便有如此一人,其身畔还有一少年随战。”马昙听了,脸色霍的一变,抓紧手中断枪,怒道:“果然在彼!”侧过身去,对项预道:“今日之后,二位兄弟牢牢把守山寨。愚兄陪着这位将军去闯一回,就算报了仇雠。若是愚兄一月有半不回,就当是愚兄死了!”此言一出,项预、夏侯迁二人大惊,道:“马兄岂可这般!”马昙摇头道:“无妨,只是一报还一报。山下平川断枪之仇并同僚良员死身之恨,即刻更要复之!”不顾二人苦苦劝阻,点起县中一千精锐军士并自带的一百随身扈从,与成珠禹饮了送路酒,即刻便走。项预、夏侯迁纵使万般不舍,也只得看二人去了。

不说马昙与成珠禹离了九宫县、蓟州城,向北地辽、金交界之处而去。只说刘广四人哨探清楚了临潢河对岸形势,乃命刘麒向辽营取战。有分教:河点涟漪起,雄关败落平。毕竟临潢河能否为刘广所获,请看下回分解。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