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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任凭她怎么掰手指,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坐在对面的钱万里看着自己碗里的包子,被摔扁了不说,上头还占了灰好歹他也是南郡汝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山珍海味都是家常便饭,虽说跟郡王和三姑娘这种身份的人不能比,但脏包子他是坚决不吃的。

可三姑娘满面愁容一看就有心事,他也不敢扔,只能装作没看见转移了话题:“姑娘怎么没在上头跟郡王说话小人还想打探一下,接下来郡王何时启程,小人也想跟在后头。”

林江琬心里还堵着之前的事情,心不在焉答道:“应该就这两日吧,他身上还有要紧事,不会耽误太久。”

说完,余光扫到他正将脏包子往袖子里藏,有些内疚:“你想跟在后头就跟着吧,不过借个声势,又不是真要他护着你。官道也不是他家的,他这人看着凶,但在这些事上都很讲道理,从不斤斤计较。”

钱万里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心里都没抱多大期望,没想到三姑娘如此聪慧通透,竟然一下就听明白他的意思,还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自然不敢要求同行,但就是跟在后面郡王的人马那是何等傲气,后面缀着个俗不可耐的商队,他觉得一般位高权重之人最是讲究身份面子,必然不能答应。

可三姑娘却连问都没问一声郡王的意思,直接告诉他他不是那种人。

她能在一脸愁绪的时候还这么肯定郡王是个讲道理的郡王,那这事便八九不离十,他这一颗心也就算落到肚子里了。

他连忙起身作揖:“多谢三姑娘照拂,那小人便也在这客栈住上两日,等着与郡王车马一同出发,日后姑娘要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还请一定开口,小人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江琬还在想之前的事情,想着小郡王这回是真打算把她当三姑娘的替身了,被钱万里一口一个三姑娘叫着,简直觉得坐立难安。

她对钱万里挥挥手,愁得揪了两把头发,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问道:“钱掌柜,你见识广博,可知道郡王那样的男子,若是瞄上了一个并非与他有婚约的女子,会当如何”

钱掌柜背后瞬间湿了一层,难怪姑娘脸色不好,难道郡王还未娶正的,便要纳偏的了

他刚才说赴汤蹈火就是说说而已,三姑娘能将这样的秘事都告诉他,这可真的是看得起他。

他连忙坐下,将肥胖的身子缩成一团,声音压得极低,恨不能将自己毕生所知所学都奉献出来:“不瞒姑娘,小人在京中见得多,像郡王这样手上有生杀实权的,御史台都不敢参,里里外外养上几房也不少见,所以这事还在于那女子,要看她是何种身份了,要是京中权贵之女,四品之上,则大大不妙,一个不留神弄不好,怕是要与姑娘比肩平坐了”

林江琬一怔,知道他有些误会,摇头:“不是,就是寻常女子。”

“寻常女子”钱掌柜替她松了口气,“要是四品往下家中贵女,在京中就算不得什么了,一抓一大把郡王已有正妻,最多为妾。”

林江琬脸色更白,她之所以问这些,并不是她想做什么,而是她想知道郡王打算对她做什么。

她摇头:“若那女子家并无任何官职,乃是白身呢”

钱掌柜原本还缩成一团,一派讨论惊天秘闻的谨慎与认真,听了这句,全身都松快下来,委屈瞪了林江琬一眼:“姑娘逗小人玩呢那怎么可能”

林江琬急得又揪了两把头发:“怎么不可能,你就说怎么办吧”

钱掌柜暗暗摇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既然明显是瞎编的,他也无需太过认真了:“若是这样的女子,能被郡王收入府中,充做通房,已经是八辈子的福气了,姑娘更加无需放在心上。”

林江琬差点把头发揪秃,心说若小郡王之前说的那些话真是暗示那个意思,那这通房就是姑娘我的下场,这叫她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她见识过母亲一根白绫了结一生,也见识过表哥为娶凤喜丧尽天良。

男女之事若不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哪有什么好下场

她这辈子都没敢再在这种事上多想一分,按照她的理想,将来凭着自己本事开间小医馆,治治左邻右里的各种小毛病,闲来无事就坐在门口晒太阳晒药材,这便好极了。要是有人愿意与她说亲,她只不要那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吊子书生,其余无论打铁或是撑船,忠厚勤劳便更好了。

眼下这叫什么事

照钱掌柜说,这还是她八辈子福气了。

钱掌柜看着面前姑娘脸色越来越惨,生怕她真揪下一把头发来:“姑娘莫急,这种事也不难办呀,依小人说,关键还是在那女子身上,姑娘你方才也说了,郡王是个讲道理的人若你先设法将那女子暗许了别人,不就没事了”

林江琬揪头发的手一停,眨了眨眼睛。

之前刚出汝城,就听郡王手下铉雷说过,京城那位陈公子瞧上个良家女,硬要夺人,女子家中便想着设法将她先嫁了。

陈公子便无从下手,恼羞成怒酿成后祸。

这桩事情的前半截,与自己如今的处境确实差不多,但诚如钱掌柜所说,小郡王比那陈公子讲理多了,陈公子还是他杀的,必然不会像陈公子那样小人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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