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阈限空间313(2 / 2)

它是源头物——凤泽,或者也可以叫它另外一个称谓——风星的虚月。

然而修铭与段宏的眼中,却没了它的身影。

因为这里,也只是一个‘阈限空间’,而已。

......

楼执死死地盯着,这轮漆黑夜色中唯一像是虚月的事物。

它与模糊的月影不同,巨大弯月身躯上隐隐有山峦的形状,也有大片被撞击过的疮痍,看起来是实实在在的物质体。

这便是一个荒诞的地方,虚月是月华浪潮,流淌到具体观者眼前的认知赋形。

虚月没有真实的形体,它只是一种亦实亦虚的意象特征。

这不仅是夏家人的共识,也是斑斓时空里每一个人的共识。

月华自上而下流淌而来,又怎么会是由冰冷的石头发出的呢?

月光无形,它是夜父对整个夏家的赦免,又如何存储在那嶙峋、肮脏的模仿者身躯里?

它也是一只偷光的老鼠。

这是楼执对这个时空的认知。

所以,它只是一轮虚月的模仿者,但它的另外一个身份已经足够让楼执忌惮。

它也是能在真正夜色中,生存的唯二事物之一——源头物。

而它的表面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楼执可以看到山峦间,藏着的一个个孔洞,其大小正好与月刃异兽吻合。

那么它就是月刃异兽的精神源头,也是造成蔓情花危机的那只幕后黑手。

楼执手中长枪很利,但面对如此庞大的造物,他一时间也不知从哪里下手。

更何况对方主动露出了身形,既有可能是月刃异兽群的失败,让其不得不亲自出手;也有可能只是它按部就班的收尾。

更重要的是,楼执已经不认眼前的一切,还是完全意义上的真实。

漫天月刃异兽围攻的另外一重作用,便是掩护这头更大怪物的行径吧。

大蔓情花应该在闭合之时,在失去风星包容的一刹那,也在夜色涨潮的一须臾。

大蔓情花被拖入了夜色第一层中,一处私有的心乡虚相。

也就是眼前这只源头物的心乡。

......

夜色中人里,真正强大的那几人,都是能从自我的心乡走出来的怪人。

心乡不是真实的世界,但因为夜色‘吃掉’了太多真实,作为夜色浅层一部分的心乡,也不再是纯粹的虚假。

这种‘事物’在夏家人的认知中,被称为心乡,或者心乡虚相。

即便是强者的夏家人,他们的心乡处于一种被抑制的状态,因为心乡的另外一面就是心乡怪物,也是更深层次的夜色。

要维系意识的完整,就必须要远离夜色深处,这也是夏家人的共识。

不顾即使让夏所大人,或是比夏所大人还要强的夏家人来,他们也做不到将大蔓情花真正地拖入他们的心乡里。

无论大蔓情花是怎样一个边缘的世界,它也终究是是有着一定自身意识的世界型生命体。

它比绝大部分的心乡怪物,都要强大的多。

相比位置而已,它也比心乡要靠近月影,这也意味着它的‘营养’更加的丰盛与多元。

但是放在眼前的事实,让楼执不得不相信,源头物的心乡或许比一个边缘的世界生命,要更加的辽阔、而且贪婪。

源头物究竟是什么,楼执也不知道。

它们大多凭空在夜色中浮现,找不到具体的根源,却是影响着真实世界的很多外因的源头。

基于这个原因,斑斓时空的人也很难将其视为‘生命’,也带有一定的对这种危险客体的贬化倾向。

因此它们被称为源头物。

有的源头物,不会主动地猎取其他生命,它的到来,更像是某种自然现象的爆发。

像夏家人曾经遇过的一场陨石雨,那次灾祸范围很大,甚至毁灭了不只一株夏家的主株,然而最后发现这却是一场悲惨的‘意外’,那只源头物自身也撞死在世界的壁垒上。

有的源头物,会一直蛰伏,它们反而是夏家人最希望遇到的。

它们一般对夏家人没兴趣,只想着往更上面浮游,而它们也会大多在这个过程中悄无声息的死去,直到被一些人发现它们的‘残躯体’。

有的源头物,甚至直接是以‘尸体’的形式浮现,像是在夜色更深处遇到更为可怕的事物,而死去才浮到上面来。

最后一种,就是楼眼这种猎手型的源头物。

它们冷血,不会对生者怜悯,哪怕是自身所诞的衍生生命。

它们聪明,不会看得太高,占据着别它们好一些位置的夏家人,便是它们选择的‘软柿子’。

它们狡猾,总是会选一个夏家人虚弱的时间,发动一场突然的袭击。

它们理智,如果袭击受挫,它们甚至会重新退回夜色中。

也许还有其他的类型,楼执就不知道了。

夏家存在的漫长时月中,所遇到的源头物也并不多,不然以它们的强大早就吃干净了夏家,甚至吃光六星。

楼执无比渴望将眼前的这只源头物,戳成了一片网眼,替死去的荆棘卫复仇。

但是荆棘卫的首卫身份,让他更希望这只源头物的到来,大蔓情花的跌落都只是一个意外。

在月与影之间,夏家人本就在艰难的活着,一些无法控制的‘意外’,很可能让会让整个夏家,跌落夜色的深处。

然而他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

......

凤泽,是这只源头物的名字。是因为它偶尔会发出类似这个词的声音,混在它掀起的夜风中。

它的出现,分了两个阶段。

一开始由虚凝实时,它在一个相对固定位置,在楼执眼中不断地缩小。

后来,它凝实的过程中,开始向着大蔓情花的位置运动,所以它相对大小在楼执的眼中没有变化,这也是楼执在思考时的变化。

最后,它彻底凝实,它不再继续缩小,却加速向大蔓情花靠近。

在楼执眼中,它开始变大,变得更加的清晰,也变得更加的丑陋。

它与大蔓情花的碰撞开始变得不可避免,它的整体是与月刃异兽头部类似的形状,却没有开刃的地方。

离得越近,它便显得逾加肥胖,不似一开始的纤长。

它的个头还是要比大蔓情花小上一圈,却依然是同级的生物形态。

不是斩击,更像是一种碾压、冲撞。

楼执在它冲撞的路径上,他没有打算避让。

这一次,他们是惨胜、还是惜败都有可能,但却绝不是一败涂地。

因为大蔓情花里的孩子已经撤走,种子已然留存。

大蔓情花中所剩的只有守卫的人,楼执回过头,发现不出意外的花壁上已经站满了荆棘卫。

楼执轻笑一声。

他手中的枪一直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他缓缓地举起来长枪,指向这只迫近的源头物。

与后者比起来,楼执的个头对它就像是大象上面的一粒灰尘。

无数道风划过,楼执的长发被向前吹起,风来自他身后的花海。

楼执也变成了一道风,这一次他们都离开了主场。

风吹向源头物,花海依旧静谧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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