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可这是不现实的,也是她自己的道德不允许的。

  她知道徒弟总有一日会彻底长大,会发现这世间何其广阔,会踏遍万水千山,也会寻得一个相悦之人,或许是女人或许是男人。

  但那人为何不能是她!

  不……不可能是她,不能不该是她。傅雪客眼中笼了层落寞的水雾,这些念头瞬间瓦解了她的精力,疲乏游弋在全身每一处,她的身体在水波下变得沉重。

  傅雪客抵挡着满身的疲倦,双手将少女更加搂紧了些,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摔坏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寒毒终于被她涤荡干净了,她站在水中,额上细密的水珠不知是池水还是汗珠,有一滴顺着滑到了她的眼睫上,挂在上面,水珠折射出的光映在她疲倦的眼中。

  傅雪客抱着徒弟,在水中行走,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池中泛起一圈圈纷乱的涟漪。

  少女的眼睛紧紧闭着,莹白肌肤上流淌着圆润的水珠。傅雪客想起了春日的嫩芽,挂在新绿草叶上的露水折射着熹微晨光,闪闪发光,一切都是朝气蓬勃的。可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不就是这般吗?

  暖黄的灯光打在傅雪客身侧,灯光在她身上划了一条分界线,一半在明亮的光下,一半在晦暗的阴影下。她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全匍匐在阴影下。

  她将少女身上的水珠擦干净,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雪白亵衣。

  傅雪客抱着徒弟走到雪地里,此时明月高悬,清辉的月光落在少女的脸上,昳丽动人。

  她又忆起了那个和今晚一样月光明亮的夜里,一切她龌龊的起始都源于哪里。

  她走到房门前,腾出一只手推开房门时,却顿住了,又收回手。

  她抱着她,转身就朝另一边走去,那边是徒弟的房间。

  她推门的声音很轻,唯恐吵醒了怀中的人。走到床边后,她小心翼翼地将徒弟放到床上,掀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她有些担心徒弟会发烧,若是发烧了,徒弟会难受,她亦会难受。

  傅雪客静坐在床边,望着床上人的睡颜。又随手熄灭了烛火,黑暗吞没了她们。

  月光从窗中透进来,静悄悄地铺在地板上,如同黑暗中静谧流淌的河流。

  傅雪客注意到了河流般的月光,就躺在她的脚下,摇曳着。

  川流不息的水声仿佛在耳边响起,她和她之间也隔着一条河流,细细小小的一条水流于她却是难以跨越的。

  一声幽幽的叹息自她唇间飘出,幽灵似的在房中转了一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寂静的夜晚里,只余风声呜咽,经年不休地在苍白雪地里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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