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护26(2 / 2)

一个男子直接坐在对案,他将一盏花灯放在案上,笑道,“美人,我们见过。”

苏隐瞟了一眼灯,又瞧了一眼灯旁边的脸。一张略黑而精瘦的脸,眼眸中闪动着扬厉之色。他是武将?武将更不能惹,无礼放肆,做事不计后果。

“你认错人了”,苏隐冷淡道。

耳边又哄起一阵嬉笑,好在他们言语粗鄙,并没有真正动起手脚。

刁协不死心,他继续说,“一个小吏结亲,你从王家马车上下来,你忘记了?”,当时,他见众人围在马车旁,以为是王中军亲自来了,没成想是个白面公子,刚准备离开,又瞧见一个美人下车。

提到王家,面前的一群人缄口不言了,他们忽然收起了笑声。也有人拉扯对案的男子,劝他不要招惹。

见她不说话,刁协将花灯往前一推,“送你了美人”,然后他和好友离开了,留下爽朗的大笑声。

苏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她吐出一口气,瞥了一眼花灯,里面似乎有藏头诗,但她并不想触碰此灯,更无兴致解诗。

忽然,她听见一声箭鸣,又是一声。成了,陆家膳房着火了。苏隐站在窗前,专注地盯了街市上的一切。

“拙功?”,苏隐惊呼。她在人群中看见了拙功的身影,自遇刺后,他总是握着一把快要生锈的剑。

有他在的地方必定有邺公子,看来风铃没能藏住。

一披着藏青披风的男子站在一花灯架在前挑选花灯。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他就是王邺。

不对,见他从容平静,不像是知道她在外面。他或许是想买花灯当做赔礼哄自己开心。苏隐猜测着。

这时,远处的湖面上传来一阵箫声,绝美的舞姬在湖心中跳舞。街市的游人纷纷朝湖边涌去。王邺依旧在选灯。

一辆马车停在柳树下,驾车的人四处张望。见等的人不来,他索性将马系在柳树上,自己去看舞姬跳舞。

马儿的尾巴甩掉了行人的花灯,行人咒骂两句便走了。可花灯就地燃烧了起来,燎到了马儿的尾巴,顿时马儿弹起前蹄,一阵嘶鸣。

这嘶鸣声引起了苏隐的注意。那辆挂着“六”字灯笼的马车就是六品的,那么里面的人也一定是角儿!见马儿挣脱了缰绳,在人群中飞窜,苏隐戴上斗篷,急忙下楼。

马儿撞到了灯架,花灯摔在地上,像一个个火球。马儿受惊,拉着马车横冲直撞,吓得人们纷纷逃窜。拙功拔出长剑,护着公子往后撤退。

苏隐扒开人群,想上车扯住缰绳,可马匹烈性,左右摇摆,愣是没碰到分毫。她从腰间掏出匕首,紧紧盯着马匹的脖子,杀了它,它就不会乱动了。

正在她犹豫之际,一个玄衣男子踩着行人的肩臂,飞身扯下一块酒旗,单手一抛,酒旗落在马首上,遂即飞到马车上,一手扯缰,一手按住马首,似乎在和马儿说话。

众人见疯马被制服后,纷纷鼓掌,投去赞许的目光。

“火烧尾巴,哪能不疯!”,刁协安抚着马匹,等候主人来领。

苏隐本不想和他打交道,但见他身后的马车上有角儿,她也只好妥协。

“公子,这是我的马车,多谢驭马”,苏隐收了匕首,走到马车一侧。她背对着人群,害怕被发现。

刁协露出惊喜的神采,他抚摸着烧黑的马尾,“美人,我们真是有缘!”

“请将马车归还,今日之事,定当登门拜谢”,苏隐作揖道。这话是她乱说的,身为姬妾,怎么可能去男子家登门,这样说,不过是以解燃眉之急。

“关中的女子就是狡猾,这话你自己都不信,何必说于我听”,刁协大笑道。

苏隐心中气愤,眼看角儿就在车中,她却不能直接带走她。

“美人,你跟我吧!那王二子有什么好的,恐怕连剑都拿不动,哈哈——”,刁协笑道。王中军年轻时也算个叱咤沙场的人物,虎父无犬子,那倒未必然!

刁协跳下马车,朝她走去。

苏隐往后退,她又将匕首掏出了出来。现在,她倒是怀念自己的那快青印,这样就不会有人骚扰她。

“匕首?哈哈,来,往这插!”,刁协指着自己的心窝,朝她逼近。他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轻轻一拧,匕首掉在地上。又一手接住了她捶来的拳头。

“美人,跟我吧?”,刁协真诚地发问。只要她点头,别说什么王家,就是陛下,也得让一让。

身后传来一句话,“跟你,你配吗?”

刁协松开手,他转身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王二公子,天黑风紧,不在家养着,出来做什么?”

“城中多犬吠,前来息声”,王邺不动声色地说。他看了拙功一眼,拙功将剑拔了出来。

刁协瞥了一眼剑,又是大笑几声,“哈哈,拿一块烂铁吓唬谁呢?”,他的眼神忽而变成了刀,坚毅,果决。

“取你狗命,足够了”,王邺正色道。

苏隐趁机走到马车旁,掀开车帘一看,见角儿倒在马车上昏睡,额头碰得青肿,嘴里还塞着布条。

等她回头,才发现拙功和男子打了起来,没想到平日懒散的拙功,竟是个剑客。

远处传来了巡兵的脚步声,接着将几人纷纷围住,为首的巡官喊道,“何故打架斗殴!天子脚下,放下刀剑!”

二人打得不可开交,王邺在一旁观看。

一个巡兵朝长官说了几句话,巡官面色忽变,他赶紧走向前去,“二位不要再打了,刀剑无眼,小心呀!”,一个是王家公子,一个是刁家少将,他才上任半年,可千万别出岔子。

“拙功”,王邺轻唤一句。拙功立马收了剑,退回到王邺身侧。

“这才好嘛!灯会热闹热闹,不要伤了和气!”,巡官满脸笑意,派巡兵将二人隔开,免得又打了起来。

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远处却传来几声吆喝。仔细一看,是一群穿着暗银色衣着的府兵在寻人。他们拦住了行人的去路,问话,打听,打量,放行。

苏隐心里一惊,这不会是陆琅寻了上来吧?

“贵府怎么了?”,巡官主动寻上去问候。

银袍男子道,“有人在府中纵火,已往府衙报案。”

“那就好,现在是找纵火犯吗?”,巡官问道。今夜真是繁忙,拉完架后,还要帮着找纵火犯。

“纵火者是一名女子,微胖,身着木黄衣裙,为陆府家厮”,银袍男子一五一十的说。

苏隐听后,连忙收回眼神,角儿被污蔑成了纵火犯。

“这马车上是何人?”,银袍男子问。

“我的妹妹,她生病了,不能见风”,苏隐扯了一个谎。在说谎方面,她天赋异禀。

“来人,搜!”,银袍男子一脸狐疑。

“不可,女儿家重名节,怎能随意进入!”,苏隐喊道。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让人搜马车。

银袍男子围绕着马车转了一圈,见马匹烧了尾巴,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夫人,得罪了!”

“住手!”,王邺低吼。他已经在一旁观测了许久,发现她一直护着马车,想必马车里的人是那个叫无闻的人。即便是恼火,他也不想见她受人诘难。

“王公子,小人也奉命行事,还望行个方便!”,银袍男子作揖道。

刁协在一旁也看明白了,这个马车上或许是美人的情郎,苟且被人发现了,这才藏在马车里。他同情地看了一眼王邺,见他头上散发着绿色的辉光。

“不方便,人家都说了,还在这废话!”,刁协一把扯开苏隐,自顾自地守在马车前,“我看,谁敢?!”

巡官见状,也打起了马虎,“大人你看,这马车里确实是夫人的妹妹,不是那个纵火女婢,女子的清白要紧,对吧大人?”,他真是感到头疼,这一伙人分分合合,关系混乱。

银袍男子无奈,握剑退后。

“呦,都在呢?”,远处传来一个轻蔑的声音。一个披着长衫,摇着扇子的男子走下了船。

“怎么都似吃了毒药一般,脸色这么难看”,陆琅衣襟上沾了胭脂,面颊也有红唇印记。

银袍府兵朝他耳畔说了几句话,陆琅眉头微蹙,将扇面一合,指着马车说,“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可是王家二公子!”,他又将扇子对准王邺,面露同情,“二公子你都不喜欢,你知道这建康城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吗?你倒好,竟然,竟然——”

众人噤声不语。银袍男子一脸疑惑地望向陆琅,刚刚他说得不是这呀?

面对众人眼光的拷打,一股怒气堵在心口,苏隐紧握拳头,她想扑上去将陆琅打一顿。谣言中伤的不只是她,他还伤了邺公子,邺公子最护王家名声,陆琅此举,无异于脱衣鞭笞。

“你住口!”,王邺怒了。他脸上乌云密布,袖中的拳头早已青筋暴起。

陆琅假意用扇面遮住面庞,挥挥衣袖,让众人散去。可众人的好奇眼神无异于求知,炽热,兴奋。

“陆公子,倘若你说错了该如何?”,苏隐眼圈泛红,强装镇定。

陆琅迟疑了一下,继而说道,“本公子愿裸身游湖。”

“游湖?”,苏隐冷哼一声,“你要向公子赔罪!”

陆琅凝眸,他扇子一合,“好!”,他倒要看看,在她心中,是王邺重要,还是胖丫头重要。

“走”,王邺走到她身侧,低沉的嗓音藏着莫名的伤感。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总想着要逃离这个地方。谣言和事实,他选择不去探究。

“邺公子,相信我”,苏隐想去拉他的衣袖,但见他似有抗拒,便转身朝马车走去。

刁协让了路,今夜发生的事,比在彩楼巷有意思。

“角儿,醒醒”,苏隐在角儿的耳畔低唤,见她没有反应,苏隐拔出银簪,往她的中指刺去。

角儿感到一丝疼痛,她睁着恍惚的睡眼,见小姐就在眼前,她想大叫,但被小姐捂住。

“角儿,你是我妹妹,你知道吗?”,苏隐低声说,她谨慎地盯着车帘,生怕被人掀开。

角儿尽管听不懂,但麻溜地点点头。

苏隐将她的木黄衣裙解开,扔到脚底,在解下她的头发,见长发披肩,她才放心。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隐掀开一角车帘。人们看到一个身着单衣的女子,披头散发地倚在车壁上。虽看不清脸,但身形确实是个女子。

刁协也往里面看了两眼,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没意思。不过,这也说明美人还是很坚贞的,他又重新燃起爱慕。

苏隐掀开车帘,站在马车上,不卑不亢地说,“陆公子,请吧?”

陆琅看了她一眼,兀自摇摇头,他走到王邺身前,“多有得罪,邺公子”,随后他将扇子一合,用扇柄拍打王邺的肩臂,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本公子要裸身戏水,谁与同行啊——”,陆琅大步离去,爽朗的笑声在暗夜中起伏。

苏隐见众人渐渐散去,她疲惫地坐在马车边。这一夜,真是够累的。好在,角儿回来了。

一路上,王邺也没有多问。但苏隐觉得二人之间似乎存有误会,从夜宴回来他就变了,总给人一种疏远之感。苏隐心里一紧,她才住进合香苑,可不能这么快就失宠。

“公子,我们自小相伴,情义深厚,见她在陆府受苦,我实在不忍,这才出此下策的”,谎言中掺和些真的东西才令人信服,何况她真是和角儿一起长大的。

苏隐示好似的去拉他的衣袖,却被无情拒绝。她无奈地端坐在一侧,说些好话吧?男子都爱听。

“公子,你今夜出来做什么?”,苏隐发问。

“买灯,你呢?”,王邺答道。他自知有点明知故问,但还是想听她怎么说。

苏隐低头,磨搓着手绢,“您不都看见了吗,解救姐妹呀。”

御车的拙功没忍住,他笑了一声。不愧是王家姬妾,纵火劫人,还能自证清白,实在有王中军的遗风。

见王邺不言语,苏隐又说,“公子买灯做什么?”,她明知故问,将身子朝他那边移动。

“漫漫喜欢,她不能出府,做兄长的自当代劳”,王邺回答。

“唉——”,苏隐故作哀伤,她弱弱地说,“我还以为公子是送给我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她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不敢相信这恶心的音调出自她口。

王邺手指微动,他一本正经地盯着她,企图从她眼眸中寻到真相。古人诚不欺我,女子千变万化,似狐妖一般。她站在马车上自证时的果决,逼迫陆琅打赌时的谋算,与她现在的讨好恳求,哪个是她?

“看什么,妆花了吗?”,苏隐摸了摸脸。

“无闻是谁?”,王邺直截了当地问。

苏隐早就准备好了托词,她沉思半刻,“山匪,官兵剿匪后便流落到了城中,我见他可怜,施舍了些钱财给他,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夜宴上”,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会些拳脚,但改不了盗窃的恶习,或许是瞧上了驸马府的珍宝。”

王邺听了觉得在理,这城中乞儿多半会些拳脚,而且手脚不干净。“偷盗总归不好,不如招到府中,凭他的功夫,做个护卫绰绰有余”,他不是真想招募,而是问出下落,普通乞儿难道拙功会看不见?

招到府中?苏隐千百个不愿意,她可不想天天见到他。

“不了,府中有拙功就够了,招募贼匪,有伤王家颜面”,苏隐劝道。

“你倒是处处为王家着想”,王邺看着她,眼神充斥着打探。

苏隐咽了口水,挤出一个笑容,“妾应该的。”她本想缓和关系,可眼下这境况,如同柴火受了潮,半天点不着,还呛人一嘴烟。

马车听了,正当苏隐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时,才发现这不是王家,而是一个点着灯笼的酒楼。

酒楼里传出阵阵歌乐,几个蒙面女子倚栏招揽,声音温软,姿容窈窕。这不是简单的客栈,更不像单纯的酒楼,这是妓馆吧?

苏隐停滞不前,她疑惑地看向王邺,带她来妓馆是什么意思?威胁她?她感觉受到了侮辱,想甩袖离开,却被抓住了手腕。

“过了戌时,府中闭户,连我也进不去,你想睡在马车上吗?”,王邺问道。他声音冰冷,暗含不满。

“我宁愿睡在车上,也不进去!”,苏隐挣脱开,她气冲冲地朝马车走去。真是荒谬!街市客栈林立,非要住什么妓馆,他分明想羞辱她的同时,自己再消遣一番!

王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双拳紧握,喊道“由不得你!”,他跟上去将她扛了起来,一路折腾,把她带到楼中。

此时,拙功正在接马车里的女子,见此景况不禁赞叹,能将邺公子逼得动粗,真是少见。

角儿刚下车,见小姐被人抗进楼中,大惊失色,“放下小…姐姐!大胆流氓!还不放下——”

拙功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瞎说什么呢?虽说是有点流氓,但人家是夫妻,夫妻之间的事儿,你做妹妹的就不要掺和了!”

角儿瞪圆了眼睛,“夫妻!”一年不见,小姐嫁人了?天啊,这嫁得是什么人呀,蛮横无礼,连许公子一半都比不上。

拙功见眼前这个胖姑娘生龙活虎,两靥红嘟嘟的,骂起人来正气十足,与她姐姐苏夫人很是不同。“走吧,找你姐姐去?”

“多谢!”,角儿点头,她真挚地道谢。连楼牌都不看,提起裙子往楼里钻。

歌台暖响,温声软语不绝于耳。胭粉色的帷幔从二楼垂到地面,一个个妙龄女子穿梭在醉客之间,倒酒,扶杯,拦腰,抚摸。一声声笑语在楼中荡漾开来,娇嗔,离座,旋转到下一位客人怀中。

“怎么样,学会了吗?”,王邺坐在二楼,举杯慢饮。

“妾身愚笨,学不会”,苏隐按压着心底的恼火,她斟满酒,一饮而尽。

“我以为你想学呢?”,王邺抬眼看她,转起酒杯。“她们戴了面具,装成男子喜爱的模样,一颦一笑,都不是真心的。”

苏隐见他意有所指,顺着他的话说,“也不见得,我看那笑既美,又真心。”她试着朝楼下望去,见一美人曳裙流转在男子间,笑得开怀,笑得畅意。

王邺捏着酒杯,他招来小厮,耳语了几句。不到半刻,楼下那位美人便上楼来了。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公子召奴家何事?莫不是要玩酒令”,女子挑眉一笑,用余光瞥了苏隐一眼。

王邺问她,“你喜欢他吗?”,他指着楼下的一个男子,此人正与友人划拳。

女子犹疑半刻,忽而一笑,“逢场作戏,奴家不喜欢,可奴家见了公子,就不是做戏了,真真的喜欢”,她想往他身上倚,但被一杯酒隔开。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说喜欢我,倘若我是城外贼匪,朝廷罪人呢?”,王邺将酒杯放在桌案上。他虽是在问舞妓的话,看的确是苏隐。

女子见二人眉来眼去,也猜晓了大概,原来啊,自己不是走运,是倒霉被拉过来劝和的!她才不要做好人,调侃道,“原来公子和楼下的人一样,也是来求真心的,你们真是自欺欺人,肚里都有了答案,还在这问!”

“哼!耽误老娘时间!”,女子气愤,瞪了一眼喊她上楼的小厮,骂骂咧咧地下楼了。

王邺愣了片刻,他举杯将酒水饮尽。

隔着帷幕,苏隐见角儿在吃东西,桌案上摆了许多点心,拙功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拙功那个财迷也舍得花钱,真是稀奇。

“公子,别喝了”,苏隐将酒壶放到一侧。照他这么个喝法,肯定得睡到明天下午,万一被中军大人发现了,她岂不是也一同受责罚。

王邺觉得自己变了,以前平静温良的他去哪里?现在他动不动就恼火,还迷上了酒,更可怕的是,他与叔叔共情了。

苏隐见劝不动,便想将拙功招来,可拙功简直不看她。没办法,她只好问小厮要了一个房间,将王邺扶到房中。

妓馆的房间布置比较简单,但色调诱人。苏隐将他扶到床上,掀开被子发现一些器具,各式各样,她面颊发红,顺手将器具扔到床底。

起身一看,床头还有几本书。不用看,一定是些污秽之物。她顺手将书也扔进床底。

什么气味?苏隐觉得有点闷,还有点燥热,她瞅见一个香炉,烟雾缭绕地在吐香。她又走去把香炉灭了。这下总算是清净了。

苏隐见他醉倒在床上,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二人已有夫妻之实,她也不顾忌什么,直接脱了他的衣服、靴子,给他盖好被子。

在得知角儿睡在旁边的屋子后,苏隐松了一口气。她脱了衣服,缩进被褥中。这劳累的一天总算是要结束了。

正当她准备闭眼睡觉,一只手伸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里一拽。

彼此的气息相融合,炽热的,霸道的。

“你…不是醉…醉了吗?”,苏隐趁喘气时挤出一句话。

耳畔传来一个低缓的声音,“你必须是我的。”

苏隐忍着痛,她本想说些什么,但丝毫没有言语的机会,只能以迎合求得安宁。可她越是求安宁,越得不到。房间闷热,床笫上一片湿热。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