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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崔婆着急地说道,随后脚步声移动。

“稍等片刻。”老夫人将孙曜塞给了太公,她转身回屋,不一会又出来了。

“崔婆,这兵荒马乱还要你跑来给我家接生,难为你了。我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件衣裳我看适合你家大孙子,你将就着收下吧。”老夫人歉疚道。

“这···老夫人啊,现在我们不要金,不要银,但凡有口吃的就行。唉——不过看你家儿媳瘦的,我也不好意思再提了。”

“崔婆,对不住了,我家早几天前就揭不开锅了。”太公在一旁无奈道。

“咿呀——”一声,门打开了,夜里微凉的风吹了进来,跟着门又关上了,显然崔婆不愿多说一句,独自离去了。

“可惜了一件好衣裳。”太公惋惜道。

“这年头乱糟糟的,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老夫人没在说下去。

孙曜被老夫人安置在一张硬板床上。

“到现在都没有响一声,这娃怕不是个哑巴吧?”老夫人狐疑道。

孙曜的手臂突然被捏了一把,他不由得叫了一声。

“有声,应该不是哑巴,可能在娘胎里饿着了,没气力了。”太公道。

“那我弄点东西给儿媳吃。”

“家里没多少余粮了,现在这情况,儿媳看来也产不了奶,还是先给娃熬点米汤吧。”

“这恐怕不妥吧?”老夫人担心地问道。

“目前这情形,大人都不一定活得下去,更何况小儿。就先这么办吧。”太公断然道。

老夫人没在反驳。

过了片刻,老夫人端着碗给孙曜嘴里灌米汤。

汤水苦涩,难以下咽,孙曜喝了两口就吐了出来。

此时屋外凌乱的脚步声踩在街道上,由远而近地传来,有人喊着救命,有人似是受了伤正大喊大叫······

太公叹息道:“又有伤员送来了。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头啊。”

忽然屋角的地板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老夫人正要向屋角走去,太公立即拉住了她。静待了片刻,他走到大门口,隔着门缝瞧了瞧外面,然后将门栓紧了,这才回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屋角,扣动地上的一块木板。一颗黑漆漆的头颅钻了出来,老夫人赶紧将他摁了下去。

年轻的声音求饶道:“祖母,我憋不住了,让我出来透口气吧。”

这时太公走了过来,“庆儿啊,你可千万别犯浑。外面刚刚经过了几队送治伤员的官兵,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小心将你给烹了。”

地板下的年轻人没再作声。

老夫人正要将地板合上。

庆儿抓住木板,“祖母,给我点吃的吧,我饿了一整天了。”

老夫人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之前喂孙曜的米汤端了过来。

庆儿一饮而尽,他意犹未尽地说道:“有没有小米饭啊?祖母,我想吃小米饭。”

一旁的太公轻声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你娘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费了死劲才生下了小弟,你一天到晚什么事不做,还想着要吃小米饭···”

太公越骂越生气,一旁的老夫人急忙劝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省点气力吧。”她边说边将木板合上。

“我去看看儿媳,要是醒了的话,就给他喂点羹。”

太公没有说话。

老夫人端着碗离开了。

这时,孙曜感觉到有人坐在身旁,跟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探过来,像是在看着他。

一声叹息,太公的声音在孙曜耳边响起:“正儿啊,正儿!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倒是回家一趟啊?”声音透露着无限的悲凉。

孙曜现在已经大致明白了。眼前这太公应该就是自己的爷爷,老夫人是自己的奶奶,另外一间屋里昏睡着的方嫂是自己的生母。太公刚才所唤的正儿是自己的父亲,地板下面躲着的是自己的哥哥。同时他也察觉到自己正处于乱世之中,现在所待的城市正在遭受敌人的攻击。除去地板下躲藏着的哥哥,这一屋子都是老弱妇孺,看来现在城里所有成年男性应该都被抓去守城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一下子就完成了投胎转世,那些喝孟婆汤、走奈何桥的步骤怎么都跳过了?就这样,他竟然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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