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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鲲让平大夫先进去,他和灵籁随后跟着入内。屋内绣床上,宋鹊娘仰面平躺着,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床沿上坐着受了惊吓的太夫人,及一旁伺候着的刘妈。

太夫人见平大夫赶来,随即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站起身来,让平大夫给宋鹊娘诊断。

平大夫将一块洁白的帕子覆于宋鹊娘的手腕上,随即伸指搭脉。在场的人全都盯着平大夫的表情,希望从中看出些什么,然而平大夫始终凝神微皱着眉头。卢鲲望见宋鹊娘颈间鲜红的勒痕,她苍白的脸蛋上还残留着泪痕,显然曾经大哭大闹过。

短短数息工夫,像似过了一整年。

平大夫终于收回了搭脉的手指。平日里一向稳重的太夫人急忙问道:“我这孙女怎么样了?”

平大夫一边收回帕子,一边答道:“不碍事,不碍事。幸好及时解救,现在只是受惊晕过去了。我开几副宁神的药方,待她醒来,给她服用,再好好照看着,定可没事。”

太夫人这才安心,她连忙谢道:“多谢平大夫!我们自会好好照看她的,让平大夫费心了。”

平大夫谦虚几句,随即去开药方了。太夫人让灵籁跟着平大夫去抓药。

这时屋内只剩下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宋鹊娘、一旁陪伴的太夫人和刘妈,以及站在床边的卢鲲。太夫人显然早就发现卢鲲的存在了,也未说什么。

过个片刻,一人未经通传闯了进来,那人一进门见到卢鲲,愣了一下。卢鲲看到他,也是微愣了下。此人正是昨日刚从易州赶至芄陵的许管家。

许管家来到太夫人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夫人!小姐没事吧?”

太夫人正眼都没看他,更别提去理睬他了。

许管家有些尴尬,向卢鲲抛来询问的眼神。卢鲲微微摇了摇头。许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又过了片刻,宋鹊娘悠悠地醒来了,当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祖母时,伤心流涕道:“祖母!鹊娘宁愿死也不去易州,我要一直待在芄陵陪着你···”话音未落,早已泣不成声。

太夫人揉着孙女,不停地轻声安慰。一旁的刘妈动容地别过头去。

许管家轻叹一声,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卢鲲很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众人在屋内,又不便询问。

这时宋鹊娘发觉卢鲲正在屋内,于是呼唤着卢鲲的名字。

卢鲲暗叹一声,走到床边,抓着宋鹊娘伸出的手。

见此一幕,许管家惊诧莫名,但他随即又猜想到了其中的关系。

宋鹊娘微弱的声音道:“鲲!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卢鲲点点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只管好好休息,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短短几句话,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宋鹊娘绽露出微笑,竟真的疲倦地睡着了。

太夫人亲自安置好孙女,然后和卢鲲、许管家走出屋子,只留刘妈在屋内照看。

在主宅的前堂,太夫人端坐于主位,卢鲲和许管家只有站着的份。

沉默了好半晌,太夫人终于发话了,她罕见地朝许管家怒斥道:“宋矫他是不是疯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许管家躬身道:“相国大人他也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将来做的谋划。”

“哼!”太夫人怒容满面,道:“谋划?谋划?他是在为自己的官位做谋划吧?”

许管家不置可否。

太夫人厉声道:“你回去告诉宋矫,要让鹊娘去易州,就先等我死了,否则别再浪费口舌。”

卢鲲没想到事态严重到如此地步。

许管家“扑”的一声,跪倒在地板上,慌道:“太夫人!您可千万别这样。相国大人,他孝心一片,万不敢有此忤逆之举。”

“说的好听,那他明知道鹊娘是我心头上的一块肉,为何还要将她送去王宫?”

许管家万般无奈,垂首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夫人!昨日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自打高岿任上将军以来,与那云文君暗中勾结,想要从相国手中夺权,这已非一朝一夕之事,现今易州城明眼人都知道我们相国府与上将军府虽表面一派和睦,私底下早已经斗得死去活来了。太夫人!现在相国府式微,如今大王刚好丧了位宠妃,现下唯有将宋鹊娘送入王宫,如能得大王满意,我们相国府才能转危为安,同时也能保住家族兴盛啊。”

“嘭——”的一声,一只香炉被太夫人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滚到了许管家跟前。

卢鲲看着地板上那只可怜的香炉,同时脑海中呈现出易州城可怕的权力斗争,他怜惜宋鹊娘,她虽出身高贵,但自己的命运却不由得自己,最终只能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许管家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太夫人指着他,“你···你···”盛怒之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眼前的许管家无非是自己儿子的传声筒,无论如何责罚他都是无用的。

许管家颤声道:“太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

卢鲲担忧地看了看太夫人,见她脸色稍差,却也无碍,这才放心。

沉默了许久,太夫人合着眼,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轻轻摆了摆,无力地道:“你们下去吧。”她显然是真的累了。

许管家没再说什么,道了声:“太夫人保重!”施礼退了出去。

卢鲲也跟着退出了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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