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0(1 / 2)

  何况周寂疆也明白,他那样刺激谢庭寒,完全是因为谢庭寒对他有执念,如果不是,那么他早就被弄死无数遍了。

  周寄疆仰躺在病床上,高级病房的设施很不错,床又大又柔软能供一两人睡了。

  他闭上眼,因着疲倦很快便沉沉睡去,甚至还做个关于过去的梦。

  这梦当然并不怎么美好。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很早很早以前,刚惴惴不安踏入谢家的他,在庄园或学校里做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人厌烦,而他每次放学回家进门,一抬眼就能望见那个站在楼梯口的清冷少年俯视着……

  光线照在他脸上,雪白又毫无瑕疵,如玉人。

  管家经常逗周寄疆说,他跟少爷站一起显得很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寄疆也知道他孤儿院里出来野惯了,跟黑猴似的,又瘦又土。

  哪怕攀上高枝也抹不去出身。

  于是每次放学进门,周寄疆有意会避开楼梯口上少年的视线,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想走得越来越远。

  所幸谢庭寒父亲对儿子有极为严苛的要求,所以谢庭寒整日在楼上练琴学习,很少下楼,累了就会下楼拿杯冰水缓缓。

  当时周寄疆僵硬坐在桌边写作业,听着背后冰箱的动静,捏着笔的手指都疼了。

  他觉得与谢庭寒相隔不过几步,又好似相隔万里。

  别的少年还在打游戏玩滑滑梯的时候,谢庭寒己经可以勉勉强强作出一首能听的曲了,谢庭寒父亲很为他骄傲。

  可是有一次谢庭寒作出曲填完词,不知怎么还是被他父亲训斥了,他父亲离开后他摔了一屋子的乐器跟作曲纸张,屋子里一片狼藉。

  后来他又懒得下楼来拿冰水,喊了周寄疆给他送上去。

  正是暑热时节,冰水触及到肌肤凉丝丝,有慰藉,又止不住让人战栗。

  谢庭寒手指搭在钢琴那些黑白键,有串陌生而悦耳的旋律随他手指轻摁流泻而出,他的右脚跟则浅浅敲着钢琴凳脚的边缘,数着节拍“一——二——三——”。

  他面前,周寄疆微微弯着腰,有瓶冰水顶在后颈肉,水珠附着在瓶身外表面,又滑过他的下颚线,激起细细密密鸡皮疙瘩。

  他做着人体托架,微微喘着气,脊背起伏间冰水摇摇欲坠,问:“可以了吗?”

  “不冰了,我再喝。”谢庭寒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弹着琴。

  那个下午,周寂疆一直弯着腰,直到谢庭寒弹完了整首曲子。

  ……

  深夜,周寄疆于噩梦中惊醒,现今,是他刚大学毕业决定出国这一年,而他出了车祸没去庄园生日宴,没去那个书房。

  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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