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云竹风月93(1 / 2)

  江卿白身为剑宗宗主,大概是整个宗门唯一不配长剑的门人。龙章凤姿,青衫玉立,纵是手无寸铁,也自有一副凌人风骨。

  “白术,为何不请江宗主进屋等候?”

  白术张口结舌,十分无辜。

  江卿白道:“不必了。”

  应惜时神色不可查觉地一黯。江卿白此来必是有话要说,却又不愿进屋一谈,可见他是不愿与自己独处一室,正如他不屑与自己齐名。

  白术见势不妙,早就溜了。

  江卿白负手站在院中一簇富丽绚烂的花丛前,意有所指道:“金银花入秋之后,衰叶未落,新叶已生,历寒冬而不凋,因名忍冬。”

  应惜时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静待下文。

  “江某平生最钦佩含霜履雪吞炭漆身之人,李无疏是一个,另一个便是阁下。”

  “咳咳咳……”应惜时忽地一阵猛咳。

  江卿白道:“从一介私娈,走到如今地位,如何不令人钦佩。”

  应惜时霎时面如纸色。

  他出身卑贱,在道门虽非尽人皆知,却也不是个秘密。

  说来可笑,以独门绝学“生死针”扬名,药宗人人景仰的名士应惜时,幼是竟是一名弃童。

  他一出生,母亲难产而死,三岁时父亲病逝,一名游方术士言他命里克亲、克妻、克子,不久便被抛弃。八岁被卖予富商,饱受欺凌。十二岁被药宗衔羽君所救。

  任谁听到这番经历都会以为,他能从此脱离苦海,事实则不然。

  因他体弱多病,衔羽君对他几无所授。隔年,衔羽君病故。他被整个宗门视为不详,更无人肯相授予。多年来,他仿佛被人世所遗弃,独自生长于山中一隅,若只是如此还好,数不尽的谩骂与霸凌却时时侵扰。

  绥道五十二年,赤墟试开启。按照药宗传统,作为最末流的弟子,他理所当然被荐出与试。同修之人无不是宗门翘楚,逸群之才,个个被寄予得道飞升光宗扬门的厚望。他站在任何一名同修面前,都是仙凡之别,如何能不自惭形秽。

  “原来江宗主竟是因我出身,才不愿与我为伍。相识多年,同修一场,又何必讥讽于我?”

  “应惜时。”江卿白缓缓念他的名字。

  他从未听江卿白直唤他名姓,闻言不由侧目。

  “无人讥讽于你,更无人轻视于你。你自视轻贱,妄自菲薄,因此暗生心魔,于修行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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