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也不是没遇到心惊胆战的事,叫车的人中还真碰见过熟人:严珑那柔情万种的嫂子孟晓就曾在路边一手拉着孩子一边疑惑地目送王砚砚的车加速离去,一时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被司机取消订单。

  做戏还要做全套,王砚砚每周至少有一天要休息。丰华镇里咖啡馆有六七家,她偏偏挑了严华的咖啡店,坐在离吧台三米远的地方让严珑给自己拉个花,形状不要叶子不要卡通也不要几何图文,“拉张人民币形状。”她如此要求。

  严珑只能拉出一张白乎乎的长方形铺在咖啡上,实在过意不去,她说“算我请你喝的。”

  “严珑你这样不行啊,不要总用自己兜底来满足别人。”王砚砚工作经历丰富点,苦口婆心教授严珑,“以后真有人提你做不到的事,你就直接拒绝嘛。”一来二去的,王砚砚又和严珑走得略近了点,双方心知肚明,你不提铁蹄,我不提你妈,大家还是塑料姐妹花。

  赶上周末,咖啡馆的客人比之前多了不少。王砚砚尝一口人民币拉花,马上捞起围裙就给自己系上,“我帮你端过去。”

  她忙前跑后,笑脸迎人,事儿做得也挺利索。等这波忙完,才端起咖啡坐到吧台前和严珑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向来如此,她有一茬,严珑没那一茬。

  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过考编的事后,王砚砚又用那让严珑汗毛倒立的眼神盯上,“你这拉花和谁学的啊?”严珑从小有个经验,但凡王砚砚说话语气温婉起来,后面就要跟上八卦挖掘机。这和她妈李勤芳露出豁口牙倒不像。

  “当然和我学的啊。”严华闻声走过来,“早唔到,迟唔到,你今天来我店里这么殷勤想干嘛?我可不会付你兼职薪资。”

  “我只要一杯免费咖啡行不行?周末我不上班就想来你这儿换换心情。”王砚砚说得煞有其事,严华则不置可否。

  卖方市场大火那会儿,曾经为了拿下一套热门房源的独家代理,王砚砚隔三差五上那家业主的门。不送礼,就只帮着搞卫生顺带捎只刚刚宰杀的鸡鸭鱼,还陪人家挂号检查身体。终于在一个月后打动了业主老夫妻,撤回了在别的中介的挂牌,由王砚砚代理出手。论打动人,王砚砚是有职业素养的。

  “洛英”咖啡馆外的灯牌时亮时不亮,她找人修好。院子那株梅花下出了杂草,她蹲着一株株拔完。严珑出杯忙不过来,简单些的美式拿铁就由王砚砚接手。

  严华觉得她也就是三分热度,结果王砚砚连续三个周末都来,真的没要工钱,真的只需要一杯咖啡。她哪里晓得王砚砚找到了一块暂时逃避家里的净土,不用听王启德喝多了后的颓废胡说,也不用捏着竹签帮李勤芳串淀粉肠。最重要的,她找到一方无拘无束的空间:没有撒谎的愧疚,也没有开网约车的单调,更没有失业大半年的焦虑,反而,她好像在躺平和打零工之间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慈善式混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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