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38(2 / 2)

  严华当年做的比严珑和王砚砚现在的小打小闹远得多,“我去南京查金陵大学的学生名单和资料,去上海查当年的女子医专资料,图书馆、博物馆、私人收藏、旧书摊……我在上海待了半年就为了追寻贺绚的踪迹。”起先做这件事只不过因为她不想对不起良心,要完成王洛英的嘱托。后来她变得悲愤,她越是了解,就越为贺绚感到惋惜,那么好的年纪,明明为了这块土地都献出了生命,可是功劳没有得到真正的承认。

  再后来,她的确查到了点蛛丝马迹,比如当年贺绚的同窗战友,但那些人已经躺在发黄的文字中:有为了掩护战友被伪军抓住而折磨致死的,有直接面对日寇从容就义的,还有从江南辗转去了陕北最终牺牲在黄土地……似乎贺绚非常不走运,能证明她的信仰、党派、立场和任务的人都消散在历史中,她也变成了一粒无名尘埃。

  严华这才吸了口烟,刚想问侄女最近忙得过来不?就看到自家嫂子王红娟在店外,她苦笑了下,“你妈妈来找你了,快回家早点休息吧。”

  严珑有些不情愿,迟疑了下,“我们明天再说。”她将资料整理好好姑姑告别,对上门外王红娟不悦的眼神,“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等严珑回答,王红娟开始算账,“我看你在家待得这几年越待越废,越废越适应了。以前晚上八点后好歹还会开始复习准备,现在十点多了还在咖啡馆里混。你想在家耗到几时?二十六了不是十六岁,和你一样大年纪的要不开始生孩子,要不工作了几年,只有你三不沾,考不出来,结不了婚,也没什么工作经验……”

  她这些话和前几年两口子哄逼着严珑回乡语气大不相同,那时是说“你有几条命给公司送?回家又不要你租房吃饭花钱,你就专专心心准备考试,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三年四年,你就是考到三十岁家里也有底气养着你。”

  这世上就算父母的话也不能尽信,他们有时会很疼爱孩子,有时又会因为对现状的焦虑而冒出不明不白的敌意。尤其像王红娟,这段时间默默关注着严珑,“你去上海玩几天我们也没意见,心想回家后该收心了吧?哦,回来了还是没主心骨一样乱窜,咖啡馆打工赚多少我给你就是,还有,你动不动和李勤芳王启德的女儿混在一起做什么?嫌小时候挨打没挨够?人家是搞中介的,你一个心眼掰成两瓣儿用也玩不过那种人……”

  严珑沉默着,跟在王红娟身后跨进天井,小声关上大门再上锁时,手里的资料滑到地上。王红娟眼尖,低头看到一些图片,她抢在严珑前面捡起来迅速翻过,越看脸色越难看,她握着那些打印的纸质资料气得手抖,“我当你天天做题,原来半夜里灯不灭在搞这些玩意!”

  王红娟生气时声音都是软糯的,但语气里中的刺却没减少,“你姑姑当年就是搞什么烈士认证走火入魔,后来连婚也不愿意再结,蹉跎到现在。”

  严珑不想解释,她只想听着妈妈训完,再将资料还给自己,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可王红娟不这样,她转身将资料扔进院子中的垃圾桶内,“一个个都不省心。”严珑知道她连哥哥严瑞也在一起骂了,严瑞最近回丰华镇越来越少,甚至都不太和妻子孟晓打照面。严珑以为他是工作忙,从王红娟和严兴邦的话里话外她才听出点端倪:严瑞有外遇,外遇的对象和嫂子一样也是双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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